今日开学第四十五天,上课第二十九天。
晨起不见朝阳,有风,黑色星期五。又逢小李作志愿者的一天,提前半小时到校,睡眠时间较平时少了半小时,故久未发做的起床综合征再次突发。临床表现为赖床不起,起后脾气暴躁,嗓门大,食欲不佳等等。我忍了又忍,硬生生将火压住。一日之计在于晨,实在不想早起就开战,世界和平总有一方会先做出让步,真羡慕未成年人的随心随性。
至她走后,我和她爸聊天。她爸说中午等她回家逗逗她,看她反应如何。现在的孩子啊,算了,懒得跟她计较,看在她读高中压力大的份上,让着她一点好了。平日里偶尔同我们起争端,都说我们拿她当孩子看,她已经不小了,和我们要平等,要明主等等。事实上,怎么可能平等?比如此时,一天天总让着她,谁让着我们呢?将来走上社会,谁都不欠谁,谁又凭什么让着她……
中午跟她爸一前一后进家门,放下书包朝我喊“妈妈,我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于是晨起的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仿佛感冒一样,来时如山倒,去时如抽丝,其实说到底也算是个自愈的过程。我们边吃边聊,她说今早本不是她值日,组织委员换人换时间也不通知她们,还说人是挺好的一人,就是处理事情能力差了点。我哗然,那口气那姿态活脱脱一副成年人的模样,难怪青春期的心里是无章可循的。我让她不要在意,早起都起了,老惦记着会让自己不开心,何必呢?正说着,她爸一本正经的来一句让我捧腹大笑,实则又让小李有些下不来台的话:“我觉得以后你可以不用叫我爸爸,叫我××桶好了。”小李起初有点懵圈,接着立马反应过来,这话暗指早上那一出,于是脸上晴一阵雨一阵。我这边早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爸还在那阴阳怪气的讲:“你叫我出气筒好了,我就是给你们装垃圾的,有什么垃圾往我这倒,我来消化掉。”那神情像极了舞台上表演的小丑,终于小李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即使遇见再开心的事情,小李似乎也比以往内敛,而我们成人早就习惯了隐匿。虽然这搞笑的背后折射出的问题值得深思,但那会儿场面实在太逗了。她爸这点比我强,在小李面前有着孙悟空七十二变的本事,而我不行。话说回来,家中总得有人作润滑剂,否则战事频频,鸡犬不宁。
下晚自习到家十点 四十左右,刚开始还好。没过五分钟就听见小李的高分贝,一会说中午裹着虾仁的肉丸吃坏了,身上又开始痒了;一会儿又怨她爸房间窗户开着不关,虫子进来了等等,睡得迷迷糊糊中的我听着着实刺耳。她爸在厨房刷着送饭去带回的饭盒,听定是听见了,可装作没听见。小李还在嚷嚷这个那个,我实在听不下去便开始教训她。我告诉她不要太自以为是,我们不是真的出气筒,整天让她来挑三拣四,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完全可以自己来干。小李有点委屈的喊:“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了。”“说是可以说,哪有你这么大声和父母亲说话的?”“他开我窗户干嘛,说了很多少遍,有好多虫子的。”“你自己回来可以关,你也有两只手,又不是只长嘴没长手。”“你看看我身上又痒了,又没全好,不能吃虾子,还让我吃,我都给同学吃了。”“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可以慢慢少量的试着吃一点啊,再说了把虾肉剁成虾泥裹在肉丸一起,就那么一点点能怎么样啊?这活有多费时间多累人你知道不?你们只知道张嘴就吃,有没有考虑到做饭人的难处”……最后还不忘补一句与其嫌东嫌西,不如每天挤出时间自己干,反正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都是有的。
后来她爸跟她聊起此次物理考试成绩,又聊起班上其他同学的分数。只见她声调已恢复正常,语调平缓,就像一切没发生过。
唉,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愿开枪。因为,枪响过后没有赢家。
夜深,洗洗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