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点点现在看上去是个小大人了!”

“不是看上去哦，是就是个大人了! 你看她现在长的大高个子!”

拎着桶从邻居家两位奶奶屋前走过，她们正在掐菜叶，我远远地朝她们打了几声招呼，冲她们笑，于是她们也以热切的讨论回应我。

回到屋子里找爷爷。爷爷这几天发热，精神头不是很好，两三天统共吃了一两碗米，而今天中午开始能吃正常的饭量了，晚上看电视的时候突然有些亢奋——他一向是个比较沉默寡言的老人，今天却主动与我谈起来。

“你以后要读研究生了，是高材生。你知不知道，许多发明创造都是那些高材生做的?”

哦，高材生么？我听着，心里却有些自嘲。现在学历贬值的厉害，最近正在为未来的出路而烦扰着，但在六十年代生的、只读过四年小学的爷爷看来，我应当算是高材的。

“你知道棍子的体积、立方怎么算吗？”爷爷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我嗫嚅地回答着，“我当然是知道的，这是高中的知识……”我一面说，一面把头转到电视一侧不去直视他的脸。由于我久久不回复，他也逐渐冷却，不说话了。

像这样的问题，爷爷应当是第二次问我了。他何所以问我这样的问题，且把它当做一个似乎重要的、严肃的、检验人学识的问题呢？因为这个问题贯穿着他的会计人生，在他作为灯具厂会计的时候常常被使用。而我何以不去回答他呢？因为这是我高中学过的一个知识点而已，我将它作为应试的一道题目，早早抛掷脑后。

爷爷这样一个无厘头的提问和对话，莫名让我思索了许久。

我想，当我老了的时候，我会对什么记忆深刻? 什么又会成为我的人生经验，因而去提问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