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此文为衍生小说,非原创。
【中秋夜宴】
东宫是太子住的地方,却没有想象中的豪华奢侈。不过是府上多几个侍卫,多几个婢女罢了。
今日的宴席摆在了东宫前厅与后院相接的木廊里。这里的景色别致,往前看是一汪小瀑布,水落下的地方用几块大岩石围住岩石间的间隙用尺寸适中的夜明珠填上,做到滴水不漏。因为有夜明珠,所以夜里灭了灯时,这里就像一幅星图,满天繁星点点闪烁。为了防止池水溢出来,太子特地在一块大石后接了一条长竹管,引到府上各个厅房,方便供水。引到府上最后一间屋时便将水道一分为二,一条接在有人不停接水的养花房,另一条便直通入离东宫最近的井里。这项工程耗费了不少时间,多亏有鸾飞相助,太子才想到如何解决府里这一汪瀑布。
再往后看,是一面巨大的屏风。屏风上挂有太子珍藏的画,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换一批画,闲暇时好边品香茗边赏名画。
这木廊则是在两间偏殿之间的。每每有贵客留下用膳时,乐师便是在这偏殿里奏乐。房中有很多烛台,为的是让一墙之隔的客人能透过纸糊窗,看到一幅朦胧的美人奏乐图。
东宫酉时才开门,因为元灏知道弟弟们不会那么早来,提前开门会有一些隐患,比如混入贼人、百姓围观等等……
不过此时到不用担心那么多,御林军统领张束前些日子病了,如今病愈,东宫的守卫自然好了许多。每个进府的人都要有腰牌或者是拿出能象征身份的物件,否则一律不准放进来。
最早来的是济王和溟王,他们二人就像四哥和十一一样,整天呆在一起,也传过他们有断袖情。不过那都是些流言蜚语,他们不过是很要好的兄弟罢了。
“大哥,我们带了几坛美酒,今晚不醉不归啊!”元溟提着几大罐酒在元灏眼前晃了晃。
“九弟你每次喝酒都喝得最猛,醉的最早的也是你。别说不醉不归了,就是醉了你也不想走,拖都拖不走。”
“大哥你又笑话我,行了行了,我和三哥在你府上转转,你去忙吧。”
“去吧。”元灏笑了笑,随后让下人们把酒拿去厨房,准备晚宴。
贵客接踵而至,不一会儿便坐了许多人。去外头溜达的溟王和济王也陆续坐到位子上,等着开席。
主座上的太子环顾四周,目光停在凤家三位小姐的座上。只来了两位小姐,还有一位没有到,噢,是卿尘。
“凤二小姐是有事不能赴约吗?”太子问道。
“并非如此,卿尘妹妹刚刚还在的,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纤舞话音未落,便从屏风后面传来一声:“我来迟了。”
透过屏风便隐隐看见一个人正缓步走来,座上的几位殿下皆抬眸,看着这位姗姗来迟的卿尘姑娘。
头戴赤珠嵌翠簪,身着十二破留仙长裙,外罩白玉兰散花纱罗,腰间佩戴一个绣有百蝶争春图案的香囊,还挂着一只环形雕花玉佩。
众人望着这陌生的面孔,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卿尘参见各位殿下,我来迟了,扰了诸位雅兴,请恕罪。”
“何罪之有呢?快快请坐吧。”太子微笑请她入座。
“原来这位就是凤家这些年一直在寻的二女儿,都说这女子才貌双全,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汐王先发话。
“殿下谬赞了,您只凭我的面容便可判断我才貌双全,那若是卿尘只是空有一幅皮囊,殿下岂不是要失望了?”
汐王被她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只得自顾自的喝酒。
“这凤相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个比一个有才学。纤舞善舞,鸾飞善政,不知卿尘姑娘......”
“卿尘没有一技之长……”她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没有一技之长也敢说出来,真是不知羞。”
说话的是卫府的卫晴儿,她一向是个嚣张的女子,坐在一旁的采倩看不顺眼,偷偷翻了她一个白眼,索性扭过身去不看她,不停嗑瓜子,看着卿尘。
“这位是......?”卿尘倒没有生气。
“本姑娘是卫府的卫晴儿。”
“原来是晴儿小姐。”
“你别叫我,我与你又不熟。”
“既是不熟你又何必打断我的话呢?难道你父母亲没告诉过你这样是不礼貌的吗?”卿尘还想继续说,手却被鸾飞轻轻拉了一下,示意她不要说了。卿尘看了看鸾飞,微微点头。
“切.....”卫晴儿扭头,气呼呼的。
卿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啦好啦,不过是小事,不必挂心。”太子打破了一时的寂静。
“诶大哥,不是每次宴会都有表演吗?怎么今天没有了?”元漓满嘴梨,说话像肿了脸的胖子一样。
“对啊。”元澈也叫到。
太子这叫人拿来骰子:“这样,我来摇,摇到一便由三弟和九弟来;摇到二便是四弟和十一;摇到三由五弟和七弟;摇到四是晴儿和采倩;摇到五是十二;摇到六便轮由凤府的三位小姐。这样可好?”
“好,就这样。”众人纷纷说
“那就开始吧。”太子拿来两只空碗,将骰子放在里面,然后开始摇。
“摇到四点,晴儿采倩,请吧!”太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卫晴儿倒是站的爽快,一溜烟儿就蹦起来了,采倩似乎不喜欢这个组合,但也不能扫大家的兴,便只好应了。
采倩站起来后用脚踢了踢裙角,免得等会儿摔着。
“采倩,你想表演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的,所以你来提议吧。”说罢特地往卿尘那边瞄了瞄,发现那三个女子正趁着这空儿吃东西,没有管注意正在商讨的晴儿采倩二人。
采倩虽然看不惯晴儿,但这次她们二人是一起的,丢脸自然也是一起丢,所以采倩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咳咳......喂,你们还看不看啦?”采倩清清嗓子。
“看着呢!”十一最快回应,看来是真的一直在注意:“你们表演什么?”
“晴儿说她什么都会,那就由她来抚琴,我来舞剑好了。”
“好!”十一拍着手,兴奋的像个孩子。
殷采倩的武功是元凌教的,自然不会很蹩脚;而卫晴儿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要说她别的不会还说得过去,这抚琴也应当是要会的。
采倩着一袭紫绡翠纹裙,在皓月星辉下持剑挥舞,一柄长剑在她手上被玩转的游刃有余。元凌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到十一如痴如醉的表情,就差没流口水下来。
“十一,注意点!”他推了元澈一把。
“啊......”他闷闷的叫了一声,又坐直,盯着眼前这恍若仙子一般美丽的女子,脸上又是那副傻傻的表情。
琴声停,采倩也停下了动作,平时蛮横的小脸上也出现了一点微红,似是累着了,又像是害羞,毕竟这是她头一回在那么多人面前舞剑,以往都只是弹弹琴什么的。
众人纷纷赞好,采倩眯眼笑着收起长剑,从边上回到座上。
元澈赶紧拿出一方帕子,悄悄走到采倩旁边,帮她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出了汗也不擦擦,受了冻可如何是好!”
“好啦十一傻,你回去看表演就是了,这些事有下人做就够了。”说罢接过那张手帕,轻轻将元澈推开。元澈呆呆的愣了一下:“哦,好。好。”
“唉,真是傻。”采倩像蚊子一样小声地说。
主座上的太子继续摇骰子:“五点,五弟七弟,开始吧!”
元湛笑笑,拿出一支白玉笛,准备吹奏,元汐便赶紧回道:“大哥,我不像众兄弟那么才华横溢,我就是一打仗的粗人。要说拿什么才华,我是真的没有。”
“这叫什么话,怎么都成粗人了。”
元溟端着酒,目光没落在元汐身上,就这么冒了一句话出来。
“五弟,你舞个剑不就好了吗?”
“大哥,有采倩姑娘在上,我实在不敢卖弄我的那点小伎俩,你就放过我吧。”
“大哥,既然五哥不愿,便不要勉强他了,让他罚酒三杯便是。我有一想法,不知能否行得通。”元湛起身为五哥开脱。
“噢?说来听听。”
“我既会吹笛,凤家三位姑娘中,纤舞善舞,鸾飞善歌。若我们组合,不失为一场好的演出啊。”
“那卿尘姑娘呢?”
“卿尘姑娘......”元湛停了一会儿。
“对啊,她做什么?莫不是愣在一旁助威喝彩?”卫晴儿嘲讽道。
“若殿下不嫌弃,卿尘亦可以琴声相和。”卿尘微笑
“湛王殿下的笛声乃京城一绝,可不是谁都能和的上的。”
“那不妨一试。”卿尘命人抬上玉琴。
悠悠笛音缓缓扬起,笛音轻虚飘渺,悠柔婉转。
纤舞的舞姿也是名动京城,柔软的腰肢在长长的妃色绣蝶度花裙中扭转,旋身的一回眸,仿佛是一条丝,勾住所有人的心,所有人的魂。
鸾飞的歌喉虽算不上天籁,却也是水灵澄澈的。歌声悠扬,余音绕梁。
只是卿尘还静坐在案前,手甚至没有放上那一架剔透的琴。
各位殿下也小声的议论,元澈悄悄说:“四哥,那卿尘怎么还没开始弹哪,眼看着就要唱完了!莫不是她真的是吹牛的?”
“再等等就知道了。”元凌斟满跟前那一只空的银杯。
就在鸾飞的歌声收住时,卿尘开始用琴声接上。看似是结尾,实则是一个新的开始。纤舞也是愣了愣,又开始伴着琴声笛声缓缓起舞,湛王如此淡定一人也被卿尘这一举动惊了一下。说是让卿尘挑战和自己的笛声,卿尘这一举,倒让自己变成被动方,要用笛音去和琴音了。
微风习习,树枝叶碰撞发出沙沙的声音。放在桌上的酒肉都凉了,汤面上荡着的一层油也从中间向两边涌动。
皓月星海,白玉琴笛,轻歌曼舞,涩涩冷音。众人皆沉醉于这一刻,十二平日里谁要都不给的梨也从嘴里的梨终于掉了下来,啃了一个小缺口,上面还沾着点口水。元澈采倩的嘴也做出了“哇”的口型,元凌别有深意的望着他们,太子则笑着点头,目光没有一下离开元湛众人。
不出一会儿,琴声停,笛音收。纤舞也恭恭敬敬的向各位殿下行了个礼,快步走回座位旁,卿尘也命人将琴收起,拿帕子擦了擦手。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卿尘姑娘如此善琴,这些年来,能和上我笛声的人少之又少。今日能与卿尘姑娘共奏一曲,实在是我的荣幸啊。”湛王很少说这样的话,如此便是真的很欣赏卿尘了。
“殿下谬赞了,卿尘这点水平怎能与殿下这京师一绝的笛音相提并论呢。”卿尘轻笑一声。
“自谦的话就不要说那么多了,既然能来这东宫一起玩乐,便也是友人了,哪还有那么多能不能的。”元溟举着酒杯,声音稍微大了些,听上去倒有点教训人的感觉。
“我说吧,九弟定是最早醉的一个。”太子轻叹
“我没有醉......”元溟脸颊红红的,一幅耍赖的样子,倒也很是可爱。纤舞看着那溟王,也忍不住用手挡住脸笑了笑,没叫人发觉。
“凤相真是有三个好女儿,大女儿善舞,二女儿善琴,小女儿又会歌,这无聊的时候三个人凑一起就热闹了,是吧是吧!”元漓最调皮,总爱开玩笑。
凤家姐妹倒被逗笑了。
而后那些殿下们都说自己才疏学浅,没有才艺可演,一行人便开始斗酒。
过了半个时辰,醉倒的醉倒,说胡话的说胡话,只有元凌和太子还醒着,作为玄甲军和御林军的统帅,这点安全防范还是要有的。若全部人都醉倒了,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呢。
“四弟,你安排些人送他们会各自的府吧。近日时常有暗巫在城中出没,御林军被调走了大半,眼下你的人手较多,你来送他们我才放心。”
“我知道了。那大哥,我先走了。”
元凌起身,唤来自己的亲信,让他们送各位殿下小姐回府,自己其实也有些醉了,便先行回府歇息了
卿尘回府后还没睡,而是拿出芙蓉石,木木地盯着它。
来这里那么久,一直没有机会去离境天。况且去了也不知说什么,直接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是要灰飞烟灭的,所以卿尘只能等着机会。这时窗外传来异响,卿尘警觉地收起芙蓉石,走到墙边,放了一只灵蝶探情况。
只见凤府后院有一黑影仓皇越过后墙,落荒而逃。卿尘见状赶紧从窗上翻下,追了出去。她一路跟着黑影,跟城中心的天舞醉坊。
“怎么会来这里?莫非对方察觉到有人跟踪,跑到人多的地方躲藏?”
卿尘站在路中央,似乎有点挡道了。夜里人不多,但巡城的军队来来往往,此时的京都只有天舞醉坊歌舞升平。看见边上的茶馆还有一壶热茶,卿尘便拿出一些银两,借了个地儿坐下,时刻关注天舞醉坊的异动。
卿尘很有耐心,一碗一碗茶水灌下肚,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听见对面有些声响,她感紧躲到小茶馆的后厨房,从纸糊窗的破缝里看着那神秘人的一举一动。那人面带黑纱,浑身上下也是乌色夜行衣,显然是要做坏事了。卿尘在暗处等着她做下一步动作,却见一只黑色的蝙蝠朝自己飞来。
“不好!是暗巫!”她心里默念
“来者是客,何必躲躲藏藏,出来吧。”那人透过黑纱发出闷闷的声响。
卿尘拍拍裙摆上的尘土,走了出去。
“原来是凤府的二小姐,这么晚了,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方才在房中听到后院有声响,出门看到墙边有一黑影,便追到这里来了,不知你有没有碰到他。”
“我或许知道......”那人轻声道。
“因为......”神秘人的声音变轻“我就是他!”那人声音突然放大,两手似利爪一般,手心放出黑色的巫火。
卿尘连忙后退:“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看不顺眼的人,就是活不久。”她飞起身,双手直冲卿尘。
卿尘正准备召出韶华圣蝶,却在此时冲出一个身着深蓝色绣暗纹长服的男子,手持一把尖锐的长剑,挥向那双可怕的手。
那神秘人一声闷哼,跪在地上,又马上站起来:“算你走运。”赶紧跑了。
卿尘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呢,一时间没有看清楚。这时那个男子转过身来蹲下:“有伤到你吗?”
“凌...凌王殿下。”卿尘心里狂喜,这是他第一次在这时空与元凌单独呆在一起。
“以后那么晚就不要出来走动了,最近城里暗巫活动频繁,万事应当小心。”他的话里有关心,不过是出于对风二小姐安全的着想,更多的是无奈和冷漠。
“知道了,谢谢你。”卿尘差点脱口而出元凌,如果说出来就又些逾越了。
“回去吧,我派几个人送你回去。”元凌转身叫上几个玄甲军的亲信,吩咐几句后头也没有回的走了。
“他保护我不是因为他心里有我,是因为这是他的责任,是我想太多了。”卿尘望着远去的背影,默默哀叹。
丑时已过,凌王府里依旧灯火通明。
“十一,暗巫的行动越来越频繁,近日总是在天舞醉坊一带闹事。”他顿了顿“方才凤卿尘险些丧命。”
“这么晚了她去天舞醉坊做什么?”元澈太久没说话嗓子有些嘶哑。
“我也不知道她的目的,她一直坐在天舞醉坊对面的茶馆,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我在一旁观察了很久。”
“那你可有什么发现?”
“她在一黑衣人出来时躲了起来,看那样子是想去跟踪那黑衣人。”
“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夜里多危险啊!万一四哥不在,她就没命了啊!”
“那可不见得,她既然敢去追这个人,就一定有把握。”过了一会儿“此女行为着实古怪,说不定......”
“和暗巫有关!”元澈接上他的话。
“不错。”
“既然都是暗巫,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我还不清楚,且观察一段时日吧,先不要打草惊蛇。”轻抿一口茶
“好。”
最近几日,卿尘都觉得有人在暗中观察她,不知是哪里派来的人,搅了她的清净。一晃已过一月,她依旧没有找到其他灵石,照她的速度,肯定会灰飞烟灭的,哪里谈得上改变时空呢。
“我得找个机会去离境天。”卿尘轻轻说。
“什么天?”在一旁收拾的海澜问道。
“没......没什么,我说这天很蓝。”
海澜探头望望窗外:“这么大一片乌云,怎么蓝了?小姐你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你做你的事去吧。”卿尘把她打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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