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 以爱之名之小薇

二〇〇〇年的时候,村里阿良领回来一个叫小薇的姑娘。

小薇是一个西南某山区的姑娘,白白净净的很是漂亮。听说她父母生了八个女孩,见生子无望才熄了肚子。小薇排行老四,没有进过学校,十四岁的时候跟着大姐到东莞打工,先后在服装厂合电子厂上班。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是简单的文字和手机操作都学得不错。

小薇十八岁的时候,认识了村里去厂里打工的男孩子阿良。比起其他追求她的那些打扮浮夸的男孩,衣着朴素的阿良言语不多,只是会帮她修修工位旁的坏了的设备配件,给她准备一个软软的坐垫,给她买一些很可爱的小物件。

有一天,东莞刮很大的台风,小薇大姐去了男朋友那里,小薇受凉感冒了,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头重脚轻。阿良冒雨赶过来,给她煮很烫很辣又很甜的姜汤喝,还不顾她的躲闪,端着热热的水给她泡脚。小薇捧着热乎乎的姜汤,看着微黄灯光下认真给她洗脚的憨厚男孩,阿良黝黑的脸庞上有挺直的鼻梁,亮晶晶的眼睛,笑起来一口白牙,她发现其实阿良也很帅气。小薇心里微微发烫,觉得脚上阿良的手是那么的温柔,轻轻地裹着了她,再难躲开。

小薇和阿良越来越亲密,有一天她搬出了大姐的出租屋,和阿良租了一间小小的屋子。

有的时候天气燥热,小小的屋子透风不好,阿良就整夜整夜地不睡觉,给她扇扇子打凉风。阿良还用笨拙的双手给她做饭,洗衣。生理期小薇不舒服,阿良就给她揉着肚子,讲北方小村子里的各种故事,哄她开颜。

只要是小薇喜欢的,衣服啦,用品啦,玩具啦,阿良都尽力去买了来,看着小薇欢喜的笑容,阿良也憨憨地笑。

小薇沉溺在阿良每日的嘘寒问暖下,看着每天给她做饭洗脚的男孩子憨憨的脸庞,比起家里对母亲呼来喝去的父亲,觉得她真幸运,遇到了阿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

他们在一起三个多月的时候,刚好赶上十一国庆放假,阿良对她说,带她去海南玩。到了海南,小薇才发现阿良的父母在这里打工。阿良父母讲着她听不懂的方言,憨憨地对她笑,让阿良把好吃的夹给她,对她热情又客气。

假期结束,阿良想多陪陪父母,说过一段时间再回东莞,小薇犹豫了两天,同意了。阿良骑着摩托车带她到处玩,天天逛街,不过两个月,她的肚子就渐渐鼓了起来。小薇早孕反应很是厉害,吃不好睡不好,阿良给她端茶倒水,洗脚搓背,照顾得无微不至。小薇的不安阴郁的心情也微微好了一些。

早孕不宜长途跋涉,回东莞的事就这样搁起来了。为了陪小薇,阿良在当地找了一份工作,租了一个小房子,他白天工作,晚上陪她。小薇呢,很快就逛完了这个乡镇一样小小的地方,每天就窝在家里看电视,玩手机。在她和大姐哭诉了几回之后,阿良接到小薇大姐催促他带小薇回东莞的电话。

之后,阿良对小薇更加的温柔,阿良爸妈对小薇也很温和,每次发了工资就催着儿子带小薇去街上买好吃的好玩的。有一次逛街中,小薇的手机丢了,她急得团团转,那里面装满了她家人的电话和联系方式啊。可是怎么也都找不到,小薇坐在街边绝望地大哭。看小薇哭得伤心,着急的阿良一气也摔了自己的手机,说是要和她同甘共苦。

在阿良的哄劝下,小薇才抽噎着止住了哭泣。带她吃了好吃的,阿良又带着小薇去买了当时最贵的果牌手机,承诺还会带她回东莞,不管在哪儿,都永远把她放在心尖尖上。

当阿良带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和时尚衣物给小薇的时候,无奈的小薇也就按捺下无法和家人联络的失落心情,安心在家养胎了。

小薇觉得一个人闲呆的时光太无聊了,阿良给她重新注册了QQ,让他姐姐在QQ上跟小薇聊天,年轻人嘛,很快就聊到了一块儿。

可能是吃得太好,小薇的肚子大的很快,六个多月的时候,已经胖了三四十斤。小薇很害怕,不知道生孩子的时候一个人怎么办?婆婆的方言她一句也听不懂。小薇说什么婆婆都只是坐在那里憨憨地笑。

阿良和小薇愁得不知所措的时候,阿良姐姐答应照顾小薇。可是他姐姐已经结婚了,在家带两个孩子,没有办法来海南。阿良和小薇商量了一下,要是想要姐姐照顾,就得回老家生产。小薇看看只会憨笑的婆婆,再看看狭小脏乱的出租屋,只好答应回阿良老家生孩子。

小薇从来不知道,原来真的可以一天到晚吃面食;原来北方的天气和家乡很不一样,把皮肤都干干的;原来冬天树上真的什么叶子都没有;原来冬天的风又干又烈,可以从门外的小小缝隙里钻进来。半夜呜呜地寒风呼啸声常常让她想起家乡的狼嚎。捧着大肚子的小薇只能更紧地窝在阿良的怀抱里,不去想遥远的山村里,父母和姐妹们的模样。

后来,小薇生了个小小的姑娘,白白净净软软乎乎的像是一个天使。小薇抱着这个像极了自己宝宝,泪流满面。

也许,她是太幸福了吧。只有那偶尔失神的眸子里,有点难言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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