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修缘

阿炳的童年伴随着七十年代的尘土,时而在地里翻滚,时而在河里摸鱼,时而又高高挂在树上,跳在草垛上,窜到屋擔下,弄的小鸟唧唧喳喳盘旋在周围。他稚嫩的小脸涂满了泥巴,还跟着羊群拾粪。上学的时候,背着个小布包,装满了废烟盒叠的三角板,对战在乡间的小路上。他一双袖子口成了布条,舞动着少年的快乐。阿炳左耳天生有缺陷,他有时也自卑的活在憨人的闲话中,心里不舒服又如何?他还是莞尔一笑,默默地离开了……
每当月亮升起的时候,阿炳总是歪着小脑袋看,幻想许多,默默地说,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能长出来。白天除了上学,回来就做家务,很懂事的帮父母力所能及的减轻负担。有了好吃的水果、零食,他总是留给了弟弟,自己很少吃。晚上月亮升起,他又默默地沉思在流淌的岁月。年少不经事,声带逐渐拉宽,喉结突出,也显现出该有的轻狂。月亮他还是在看,他早已知道耳朵长不出来了。但是个头窜到了一米七,荷尔蒙兴奋地叫醒了雄激素,把胡子也赶到了阿炳的上唇人中和下巴。身材也更挺拔,沐浴在四季的风中,受到了良好的锻炼,沉淀了男儿的气质,彰显了男儿的本色。他外出的人生第一站,便是西部戈壁,靠自已的苦力,获得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收入。汗水顺着发稍,跳到他的手上,湿润了手上的茧子。他也不觉的累,还是在晚上憨憨的看着月亮。
年少轻狂,也按捺不住青青的跳动。阿炳开始尝试管理某校办企业,从事人生从稚嫩向成熟的蜕变。萍儿也在车间干活,出脱的也挺漂亮。月光洒进西窗,正好落在萍儿粉扑扑的脸上,羞涩的冲动,阿炳偷偷的亲了萍儿一口。随后傻傻的看着月亮,红着脸,一曲走西口,彻底征服了萍儿的心。然而好景不长,他们私奔的计划小产了,生生让萍儿的姐姐把萍儿拽了回去,棒打鸳鸯散。阿炳撕毁了车票,一醉不起,他绝望了!断线的眼泪遮住了倾泄的月光,惹的老天爷也同情自卑的阿炳,竞偷偷的哭了起来。

阿炳辞了这个伤心的戈壁城市,回到了家乡。操劳了半生的父母,开始找媒人张罗阿炳的婚事。几天后,媒人找了邻村的张姓姑娘介绍给阿炳,稀里糊涂的结了婚。他们婚后也算恩爱幸福,只是五六年未生育。农村人闲话本来就多,她不得已上医院检查,做彩超,没想到有严重的心脏病,且不可逆转,凭当年医学是无法治愈,这可愁坏了阿炳。医生叫去阿炳,背过其媳妇,让阿炳休妻是上策。阿炳什么话也没说,出了医生门,猛然发现偷听的媳妇,她早已泣不成声,让阿炳离了她另找,不愿再托累阿炳。善良的阿炳,看着伤心的妻子,于心不忍,一把拉过拥入怀中,安慰着。阿炳知道妻子这个病到谁家,都会受冷眼,他不会让妻子离婚,去受别人的橫眉冷对,用自己炽热的心,陪她一天是一天,拥抱她的余生。阿炳哄睡了妻子,自己依旧看着月亮,希望她能好起来。
婚后第六年,阿炳妻子终于诞下一女,阿炳无比兴奋,视若珍宝。阿炳妻也很高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也更爱阿炳了。尽管心脏病每年都犯,阿炳毅然尽心尽力求医,让她减轻病痛。妻子也有点文化,社聘于当地小学教书,一晃八年过去了,她又同阿炳创建本村幼儿园,致力于幼儿教育事业,呕心沥血。十年后,他们有生下了小女儿,这是妻子用命换来了两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从此,他们的小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幸福!阿炳抱着小女儿每晚都看着月亮入睡。
时过境迁,两个孩子也渐渐长大了,懂事许多,其中大女儿还考上了宁波一所大学。可在这个时候,任村文书的阿炳妻子,一病不起。在外谋生的阿炳急忙辞职回来照顾生病的妻子,奔波于本地和西安的各大医院,拯救妻子的生命。天有不测风云,妻子病情刚有好转,奔波在外的阿炳又接到父亲去逝的噩耗。阿炳又回来奔丧,埋葬了操劳一生的老父亲,已是身心疲惫,让大女儿放弃学业重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阿炳妻子的病再度恶化,卧床不起。阿炳没日没夜的伺候,大女儿也争气,考入了洛阳某高大学。一直到两年半的时候,天不佑人,妻子在二月某天撒手人寰,阿炳好不悲伤。整天沉浸在思妻的痛苦中,抑郁的心情,让月亮每晚也在天空中发呆,阿炳竞一夜添了半数白发。
受伤的心,需要爱的滋养,那个叫美美的女人,阿炳希望和自己一起共读月光,让月亮不再流泪。
2021年5月17日 修缘(贺文聪)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