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人间草木,皆历尽悲欢、生死、兴衰之变。以万物观吾辈,方能领会古谚: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夏日早晚饮绿茶,茶禅一味,味苦涩芳醇,有板栗木之香,入口似羽化登仙,五脏六腑如沐浴太阳雨,痛快淋漓尽致。
尽管露水短暂,却也晶莹清澈,透着善良朴素的光芒,在朝暮间,滋润过草木的灵魂。记得曾经的少年,奔跑在纵横交错的阡陌上,路旁葱绿的水稻和茂密的青荇,打湿了我的裤脚,我提着竹筐,挽起衣袖,挥动手中的镰刀,在晨昏收获着绿油油的猪草。
我曾经,行走于草木之间,拥有那么多美好纯洁的岁月。在一簇簇盛开的金盏菊面前,蹲下身子来,跟她说悄悄话:金盏菊呀金盏菊,青色衣裳金色花,风中摇着小脑袋,为什么呀不说话?随口说着唱着,漫不经心地采一朵凑近鼻孔,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那时懵懂无知,淡淡的忧伤与淡淡的药香有什么本质区别?我真不知道。在金盏菊与白色的雏菊面前,我似乎更喜欢雪一样的雏菊,宛若处子般无瑕,却又满脸灿烂的微笑面对着欣赏她的人们,我不忍心采摘,却也弯腰去亲吻探她的清香,像艾蒿的味道。
那些日子,我几乎每天都与人间草木为邻,她们在风中向我点头问好,很亲切很美好,我熟悉她们身上清新脱俗的味道,那是未涉红尘的淡雅的味道,那是远离欲望的飘逸的味道,我在蔷薇花里重温那些味道,像一只猛虎,蹑手蹑脚走过,轻轻细嗅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