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六月至八月,那是德国人最喜爱的时间,他们喜欢在这期间尽量减少工作,带着家人、朋友到海边或其他地方度假。年复一年,已形成了固有的工作与休假的规律。
而每年的这个时候,德国工厂里的人手就显得非常欠缺,急需补充一些外部劳动力。有幸这次我被挑选去德国工作三个月,于是我开始准备签证,前前后后大约半个月,我去德国的签证就全部办理完成。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那天了,我如约登机。 一路颠簸,在半睡半醒中,我顺利到达了法兰克福国际机场。透过机舱玻璃舷窗,我看到了黎明中苏醒的法兰克福机场,天已微亮,透着一丝霞光,等待太阳的初升。
下了飞机后,我还需要再坐火车,才能到达目的地。我直奔售票窗口排队购票,但我只买了一张无座位的火车票,行程是从法兰克福机场火车站去往奥格斯堡火车站。买完火车票,距离火车出发的时间还早,于是我就在二楼候车厅简简单单买了一块面包、一根巴伐利亚白肠、一杯热咖啡,算是我飞到德国的第一顿早餐吧。我细嚼慢咽地吃着,边吃边等候火车。
德国火车通常比较准时,这不,我看了大屏幕上的火车时刻表,这趟火车很准时,同计划中的时刻表一致。于是,我拖着大行李箱,背着双肩包,坐电梯下到一楼的月台上。火车缓缓地停靠在月台边。由于从法兰克福机场火车站坐火车的人比较多,带着这么大的行李箱,我很艰难地挤上了二等车厢,就站在车门附近。
火车开始行驶了,顺着老式的铁轨,伴着“咣当咣当”的节奏声,一路从德国中部往南部飞驰,虽是号称欧洲之星的快车,但其实时速不快,德国铁路很多都是一百多年前设计与修建的,车辆行驶过程总的平稳度不好。
因此每当经过山峦上下坡或转弯时,我的大行李箱就像长了多只脚的螃蟹,前后左右滑动。由于人多,我担心行李箱撞到别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我只能用手拉着大行李箱,以尽量控制它不滑动。
一路站着的姿势僵硬、难受,内心比较躁动,因而时间显得是那么的漫长。好在火车不断在减速,车上的广播声音提示前面又快到了一站,是曼海姆火车站。
火车徐徐地靠近月台,停了下来,车门开了,我从车门处往里面挪动了一点,使得人们下车的通道更顺畅。
旅客们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很快都下车了。我顿时发现自己很幸运,居然车厢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找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赶紧坐了下来,看着窗外行人匆忙的背影,或离去,或上了这趟火车的其他车厢,我想着此刻自己总算安定下来了,接下来要好好看一看沿途的风景。
就这样静静地发呆,大约几分钟后,月台上有几个旅客猛吸了几口烟,然后掐灭了烟头,大步流星地上到了我这节车厢。就在他们上车后,不到两分钟,火车缓缓地开动了。这几个旅客顺势坐在我旁边,其中一个人看我是老外,热情地向我打招呼,问我从哪里来,去往哪里。既然别人这么热情询问,我也不好意思不理会。所以我就如实说我从法兰克福机场火车站上车,坐这趟火车去奥格斯堡火车站。
这个人面部表情很丰富,他瞪大了眼睛,很诧异。我以为别人没有听懂我用英语讲的德国城市名称,于是我用蹩脚的德语讲了起点城市与终点城市的名称。这家伙的神色看上去惊呆了,没有说一句话。我猜测是我讲的蹩脚德语,他没有听懂。那好吧,我连说带写,把终点城市的名称用三个字母写出来了。这家伙看着这三个字母,还是没反应过来,楞在那里。我在心里嘀咕着,莫非这个人不识字?或者根本不知道这个小城市的名称?我用英语、德语以及写字,都表达了三次,难道他一次都听不懂或看不懂吗?
“你错了!”,他瞪大眼睛对我很严肃地说。
“哪里错了?英语的发音错了吗?德语的发音错了吗?还是字母写错了?”,我谦虚地向对方问起。
“不是!你坐错车厢了!”他说着。
“我买的车票是这列火车的二等座车厢,只要是二等座车厢,我都能坐啊!”我继续辩解着,同时心里想,不会是这家伙自己搞错了吧?
“从法兰克福开来的这列火车共有八节,刚才在这个曼海姆火车站被分成了两列火车,每一列火车由四节车厢组成。其中一列继续往南开,会经过奥格斯堡城市。另外一列改道往德国西边开去,去往其他城市。”他看着我,用很慢的语速说着,像是担心我没有听懂一样。
“怎么可能呢?”,我反问道,我是第一次听说一列火车被分成两列,我哪里相信有这种事情啊。我拿出手机,赶紧连上WIFI查询。
“不会吧?真有这种事,我的天啊!”,我很震惊。
现在想起来,怪不得之前看到有一些人从这节车厢下去,登上了其他车厢。当时我还庆幸这节车厢只剩自己一个人,可以随意坐呢。
于是,我无奈地去往了德国一个西部陌生的城市,一个不是我的目的地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