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襄公:本想安静做根墙头草,哪边厉害哪边倒,不料两面都是墙……我好难呐……
先谷被斩,先氏自先轸到先谷,一共五代。先氏是继狐氏之后,第二个被剔除出晋国公卿之位的世家。狐氏因当年狐射姑不服赵盾可以当相国,在立新君一事上别作他谋,想借此扳倒赵盾,又迁怒于保举赵盾的太傅而杀之,结果自己挖坑埋自己,事败后不得不出奔他国。
先谷一人被斩,便救了这次出战的众位将领的命,尤其是荀林父。然而,命保住了,但面子上到底不好看,面对其他官员若有似无的讥色,他也只能装作看不见。同时,时刻关注着楚国的一举一动,希望尽快能找到一个报仇雪耻的机会。
一年过去了,楚国好好的,郑国也好好的,没有机会。又过了一年,楚国令尹孙叔敖病重,不就便死了。消息传到荀林父这儿,他眼前一亮,终于,他等到了!孙叔敖刚死,楚国朝中必然有一番新的人事交接,一时半刻,决不能出兵,趁着这个空档,荀林父他就可以好好地报仇了!
于是荀林父立刻请师伐郑。他当然没胆子直接伐楚,而且出兵讲究出师有名,此时伐楚无名,胜了也不光彩,更何况根本就胜不了!但是伐郑可以,郑国背盟,求成于楚,此罪一;晋师大败,郑国为楚庆功,此罪二。再者郑国本无兵力,附于楚全凭楚国驰援,楚国如今新死了令尹忙于内政,难道我晋国还不能给你点颜色瞧瞧!
于是林父带领晋师,再次渡河,直入无人之境,将领小军个个一扫两年前的颓败羞愧之气,人人随意耀武扬威,肆无忌惮大掠郑郊之后得意而还。
诸位将领在郑郊肆意奔驰,威风凛凛,志得意满,不免集体膨胀了,热血沸腾了,一同向林父请兵,要去围郑城。两年前楚师就靠围城,把郑国拿下的,如今他们也可以,楚师能做到的,他们晋师也可以做到!
林父心底隐藏的那份对楚师的恐惧还在,恐惧让他冷静,现在但凡要全师出击的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因此他对那帮热血沸腾的将领说:“现在围郑城,一时三刻也攻克不了。”众将领一听,才想起之前楚国大师出征,也用了三个月才让郑城打开了城门,于是热情立刻减了四、五分。
林父见将领们都沉默了,很满意,接着说:“万一我们围城的期间,楚国突然出兵来救,那我们不就给自己挖坑了吗?”众人一听,对呀,楚国只是死了令尹,仅仅需要一些朝中的人事调动时间,又不是换王,如果围城三个月,那楚师人事调动完了,不就随时可以来救郑了吗?突然想起上次被楚将追着打,众将领的热情又减了四、五分。
如此一来,众人都沉默了,方才的热情不再,反倒有些陷入了束手无策的惶惶然之中。林父相当满意这个效果,然后说出了他出师之前就想好的绝妙之计:“我们现在什么也不用做,郑国不是总想着要二选一,择强而依附吗?现在楚国不在,我们只要在这儿,郑国就肯定已经吓死了,然后我们就等着他们反应,再做打算。”众人纷纷称妙,林父微笑。
郑襄公果然要吓死了,但他先违背了当年与晋成侯的盟约,晋师败北当日又曾与楚师庆贺败晋之功,还亲自发了许多奖金奖品给楚国将士犒劳他们,这在晋国眼中就是洗不掉的污点啊!现在怎么办?去求晋国原谅?等楚国安排好人事,晋国一退兵,楚国又来伐他?心好累……算了,还是先去找人跟楚王商量商量吧。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