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黎明浅亮，晨雾朦朦。偌大的镐京城，笼罩在夏末季节的即明浮飘纱雾之中。城外绕河上渔夫的吟唱声和城内家鸡的打呜声，加上城墙顶守卫兵的传令喝吼声，再加市街的更夫的促起干活声，组成了古年周初都城天亮前特有生活态。

这时刻，不论帝王族，还是庶民奴人，都还沉浸在睡意朦胧的尾睡浅眠中。

镐京城中央的王殿院落中，一间王属寝室中，成王与姜小嫚王后，慵懒的依偎躺在床榻上。也许是经过大半夜风摆杨柳的颠狂折腾，俩人如软泥一般疲困相依而迷糊着。一声声的晨鸡报晓鸣叫传来，小嫚王后缓缓的睁眼醒来，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成王，她莞尔一笑。

嫚王后柔柔的说：王亲，醒醒吧。天亮了，要上朝理政了。

成王懒困的眯着眼：太困了，今早不上朝了。让那些老臣们代朕理朝议事吧。

嫚王后促摧道：王亲，不能再睡了。若不上朝，公公们又责怪本宫不懂情事，耽搁王亲上朝理政了。

成王懒昵道：本王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那有精神端端正正的坐在朝椅上。不管他，看那一个挨嘴巴的公公责怪王后你不懂情事。还不懂情事，可笑。什么不嫌脸红的话，都可以说出来。

嫚王后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用透明玉壶做的计时沙漏。沙漏仅剩一丁点的余沙，说明天亮上朝的时间即刻将到。

嫚王后再摧促道：王亲，时间快到了。再不起，公公们就要闯进来执行摧勤了。

所谓的摧勤，就是若成王怠政懒政，不按时理政，王室周礼规定，伺寝的公公们要主动劝导成王，起早起床，漱洗整衣后，上朝理政。也就是不能荒误政事。若摧促不来成王上朝勤政，伺寝的公公们就要挨打板子。因为成王年少主政，免不了年少轻狂顽皮随性，若不用律法促摧，岂不是大多时间懒政怠朝荒国事，那成什么体统。

嫚王后静静的盯着计时沙漏把最后一丝余沙流尽。

随即，糊着薄羊皮透着几丝微明的门框外，就传来伺寝公公门的喊声：大王，天亮了。上朝时间到了。

成王说：噢，我记起来了，今个，还有一个叫何小子的年轻人，要在朝上，授郡守任职令，接替他老父亲。他老父亲十天前战死了。

嫚王后心中暗暗一悸动，但神色中未表现什么。

嫚王后随口说：王亲，那你快快请起，速速上殿，不能误朝。

寝室门外公公喊：王后，请迴避。在下奴才给大王洗漱更衣。

王亲，公公们要进来了。我去里间迴避一下。嫚王后说毕，向成王嫣然笑了一下，飘然闪进了里间房。

随之，听得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六位中年龄的公公们背着身走进来。

成王还赤溜着上身斜躺床榻上。

公公们转过身。甲公公说：大王，时间短暂，很紧张。我们开始动手伺候大王了。

成王及不情愿的说：得啦，你们歇手，我自己起来洗漱更衣。

甲公公：大王，来不及了。我们只能动手伺候您了。

只见六公公一拥而上，动手抓抬起光溜溜赤身的成王。

成王被拨逗得格格大笑，说：别动我，我自己起身。

公公们不作声，只管将十七八岁的青春正健的躯体抓抬起来。抬下床，放进一个盛温热水的陶质大澡盆里，几把手撩水匆匆洗身后。让成王赤条条站立盆外，用软麻布细擦净水珠。随之，开始有条不紊的给成王穿皇袍锦衣。待一整套繁琐的王袍穿毕。这便让成王坐在餐桌前，匆勿的伺候吃过王帝奢侈早点。再是，急急步履拽牵成王来到天神庙殿，在神师的引导下，为大周江山做一番祈求平安的祭香叩拜之礼。随后，抬一乘小竹轿，在天神庙殿外，将成王抬起，一群公公和几护卫武士，跟竹轿小跑起来。穿过几百米的窄深宫巷。终于在王殿台阶前，将成王交给了王殿执事的小宫臣们，并一起走进了王殿。

这会儿，王殿台阶下的这一群公公们，这才抹抹脸上急汗，大喘几口气，神情才松驰下来。

五十二

王殿的王属寝室内，嫚王后，端站着，身边围着十几个老一些的和年轻一些的宫女们。各自分工，给嫚王后梳头的，净脸的，穿王后特定的锦彩织工霞衣。

老宫女还不乏其厌的奚落嫚王后说：王后，要减轻房事的用度，不能太过于让大王疲困无力。造成了大王迟迟不能上朝理政，那会祸国殃民的。千万要谨慎从事，适可而止。亏伤了龙体，我们谁也担当不起的。想想上朝的旦妃，是怎么妖缠毁损纣王的，置使上个朝呼啦啦垮塌。王后你，一定会是一个知分寸知礼数知情度的好王后的。

对于这些烦不胜烦的唠叨，嫚王后有资格发脾气道：好啦，别说了。我知道了。这话说的让人浑身不自在。

老宫女：王后，我也是没办法。是老太后交待，让我给您传话的。我若不说到，老太后会派人掌我的嘴打我的板子。

一群宫女给嫚王后拾掇完毕。

好，王后，咱们现在去给老王后娘娘请早安！老宫女说。

嫚王后无兴趣的说：好吧，走吧！

王殿区院的窄深巷道，一群宫女围簇着坐在小轿上的嫚王后，急步匆匆前行。

忽儿，轿儿急停。前来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臣官。

年轻臣官看见迎面而来的嫚王后的驾势，先是一惊，后一怔。

何小子与轿上的曾经阿莲四目相对。

在几秒钟的目光相触间，只是碰迸出了惊异的神色。

老宫女厉声说：大胆来人，见到了王后娘娘，竟敢抬头张望。还不赶快下跪叩拜。

何小子顿感失态。急忙落下身子，伏下头，向新王后下跪叩头。

何小子在跪叩中说道：微臣遇见王后娘娘失礼了。在下给王后娘娘请早安！祝王后娘娘凤仪天下，万事吉祥！

嫚王后心中一悸动。身份的高低反转，让她泛起一种不适应的痛楚。

她淡淡的问道：前面来人，你是什么身份，竟敢私自走动王殿禁地。

何小子回道：禀王后娘娘，微臣是洛城郡守何小子，前去王殿觐见大王。

嫚王后浅浅语气道：噢，国之重臣。谨当忠心耿耿，尽心尽职，为大周王朝好好干事。

何小子跪中说：王后娘娘所言极是，微臣谨记。

嫚王后面无表情，展现出一种高上的王后气势说：好了，你去上朝吧。

何小子势起身子，弱声的说：谢王后娘娘！

嫚王后，内心情感波澜翻滚着，但脸色静淡的望着，身子怯畏欠躬的何小子，从身边急急走过。

俩个曾经恩爱如炽的小恋人，现今只能以这种地位落差的冷漠姿态，冷冷无感的相见而过。只能在相互的内心中，激荡起深深情痛的波浪滚滚。

当俩个相反方向的身影愈走愈远中，俩人的眼眶中浸润出不舍，思念和情纠的泪水。尤其是何小子的泪水更为难收而夺眶而出，他只能趁无人之处，悄悄擦拭了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静站几分钟，平复一下情涛的心境。

在王殿议政宫。成王威坐中堂王椅上。周公召公等大臣坐在侧位上。

一位武将跪在堂厅门口处。

成王威仪的说：你要的军需钱贝和粮粟。我己经着派内务府，会给你全数配发。望你驻守防区，兵强马壮，战风雄悍，能冲能打。

跪的武将：诚谢大王恩典。我部定当遵守大王诏令，扩疆占城，永守大周江山。

成王说：好你退下吧。

武将：大王吉祥，大周永固！微臣告辞了。

武将恭敬的退出殿门。

周丞相发话：着新将何小子上殿觐见。

殿外门守传令：着新将何小子上殿觐见！

何小子恭恭敬敬的进殿门，跪在堂下。

何小子说：微臣何小子觐见大王。吾王吉祥安泰。

成王：爱臣何小子听训，你本人对本王忠心耿耿，且武功超群。本王本想留你，在朕身旁，贴身护卫，给朕助威。不曾想，作为洛城郡守的你父，忽然为囯以身殉职，魂归九天。现留下空职，只能派遣你去补职。因此，本王现依据大周律制，特此颁令你为新的郡守大将军。

何小子跪谢道：大王恩赐郡守一职。微臣诚惶诚恐。感谢大王的大恩大德。

成王道：你父忠勇卓著，尽职尽责。今虽蒙难，然忠魂永存。望你斌承父亲遗忠遗勇，在新任郡守将军位置上，为国效命，赴汤蹈火，克敌制胜，永保大周江山万固长青！

何小子谢恩道：微臣领受新职，定当忠于朝廷，坚守城廓。大力开拓疆土，保护大周江山万万代。

成王威严的说：拿莫邪宝剑上来！

一宫臣平端一柄精致带鞘青铜剑进得殿来。

宫臣把宝剑交于侧位的周丞相。

周丞相起身，平端宝剑放在王桌上。

成王拿起这柄青铜宝剑。嗖的一拔剑柄，只见出鞘的青铜宝剑，刃光闪耀，剑身锋利。实是周初时代青铜工艺技术成熟之下所铸作的上乘宝剑。

成王说：宝剑赠英雄。还望何郡守仗剑杀敌，铁血丹心，为大周建功立业！

周丞相又上前从成王手中接过宝剑。

周丞相：新臣何郡守接剑！

何小子躬身上前几步，从周丞相手中接过宝剑，又跪谢道：谢大王龙赐青铜宝剑，微臣定当以剑为勇，杀敌制胜。剑指所向，皆是王土！

成王随说：好，着你即刻起身，前去赴任。

何小子：微臣领恩，这就动身，前去就任。大王只管放心，为官一任，城固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