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男人是我的亲戚,大概就是我外公的兄弟(跟外公是同一个爷爷的)我喊他爷爷,因为是亲戚,又相熟,我们经常在一起比划着说话,小时候, 哑巴男人是自己娘一起住着的,娘是个聋子,生了两儿子,一个正常结婚生子,我也喊爷爷,真不知道一个聋子娘,还有一个哑巴儿是怎么度过的,见的特别多的是聋子娘给哑巴儿打手势,大意就是吃饭,挑水,种菜之类的,生活简单用语。
小的时候,在外婆家里长大,特别调皮,外婆村里才二十多户人家,一口大池塘,旁边一口井,家家户户里挑水做饭,池塘里洗衣服,洗菜。
别小看这个池塘, 可是个百宝箱,夏天可以游泳,冬天可以溜冰,夏天池塘的菱角成熟,拿个篙子挑起来摘回家吃,特别鲜嫩 ,甜甜的,时常在池塘里游泳,水很干净,小时候觉得池塘特别大,游也游不到边,其实就只会瞎扑腾下 ,借机玩水。
六岁之后,我回家读书,每个寒暑假,我都回外婆家,但外婆每次都是担惊受怕,因为我一不小心就掉进池塘里,危险的很,有几次记忆深刻,外婆生怕我被水淹死了。
哑巴爷爷,有个亲弟弟叫细松,我也喊爷爷,但是跟我爸爸妈妈年纪相当,就是辈份大我们的,细松爷爷生了三个孩子,有趣得到是三个娃娃的名字,两个姑娘,一个儿子,农村的家庭人家,十个九个重男轻女,第一个姑娘生了,叫倩,谐音欠个儿子,第二个姑娘没过几年也生了,叫惜,意思是可惜不是个男孩,之后没过几年就生了个儿子,就叫瑾需,之后乡里人都笑到,紧急需要的意思。
哑巴爷爷,在年轻的时候,一直跟着聋子娘过,弟弟,弟媳一家还有三个娃也过得安稳。我长大后经常回去看外婆,外婆八十几岁,脚关节疼,常常提不动水,就给点吃的哑巴爷爷,帮忙提提水,房屋年久失修,有点漏雨,就给点钱,让哑巴爷爷,帮忙捡下漏。
据说哑巴爷爷在四十几岁的时候,曾经带过一个女的回来,也是熟人介绍的,但是事后不知道为什么女的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哑巴爷爷的弟媳就在聋子娘去世后,给哑巴办了个低保,这么些年就通过低保,自己当建筑民工赚点钱,自己管自己。
每次回外婆家,老公其实不抽烟,但是我每次让他准备一盒烟,那是给哑巴爷爷准备的,他每次见到我,总比划我小时候的样子,那么小到外婆家来,外婆,外公带大,现在自己的伢也大了,就竖起大拇指。有时候我觉得时光真是快,这么些年在外面风风雨雨,也没多大成就,但是内心对这种亲人的爱和思念却常常有。
哑巴爷爷,至今独自一人,抽抽烟,喝点小酒,凭劳动过自己的生活,前年,村里被列入经济开发区,地被征用了,村民们发了一些土地安置费,哑巴爷爷也有份,哑巴爷爷可能快六十多岁了,自己度过了这一生,在乡村里独自一人过着,闲云野鹤,不愁车,不愁房,没有老婆和子女,抽点小烟喝点酒,就这样度过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