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快到了,每个人都投入到紧张地复习中了。星期天早晨,柳依早早叫醒嘉禾,两个人去图书馆上自习。她俩到图书馆的时候,自习室的灯刚亮,不过已经有十来个人了。
柳依从书包里拿出面包递给嘉禾一块,她们一边吃,一边复习功课。《管理学原理》枯燥乏味,看不下去,嘉禾在笔记本上抄概念、类型和特征等等,抄完以后再背。一早上她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几页,《管理学原理》的课程才复习了四分之一,但她并不着急,因为后面的内容就会好记很多。
吃完中午饭,嘉禾和柳依一边往宿舍走,一边互相看笔记。柳依打开宿舍门之后,嘉禾先钻了进去,柳依顺手收了挂在门口的衣服。嘉禾径直往自己桌子那边去了,想趁着没人的空,坐下来背背笔记,再午休。
柳依抱着晾干的床单、被套和衣服进来,嘉禾担心会挂到桌子上的东西,就赶忙跑过去接,等她从柳依手上接过一部分东西之后,她往瑾萱的桌子上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很多药盒,嘉禾一看全是治疗妇科疾病的处方药,她感觉很疑惑。
柳依叠衣服和床单的时候,嘉禾爬到柳依的床上取随身听。嘉禾拿到随身听后,因为想着瑾萱桌子上的药,她就往瑾萱的床上看了一眼。她喊了一声“瑾萱”,柳依觉得她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问她:“你鬼叫什么。”
嘉禾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这一次她清楚地看见瑾萱的身子下面有很大一块血迹,瑾萱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乌黑的眼圈,她说:“柳依,你看看瑾萱,她怎么了?”
柳依听见嘉禾的声音里带着哭声,她赶紧跑过去看,一眼就看见床上的血迹和躺在脸色苍白的瑾萱。
柳依大吃一惊,慌忙伸出手摸了一下瑾萱的脸,又轻声喊瑾萱的名字。瑾萱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柳依又说:“瑾萱,你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血。”瑾萱没有睁开眼睛,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了下来。
“你别哭,我和嘉禾送你去医院。你快起来,咱们换上衣服就去医院。”柳依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拍瑾萱的脸。瑾萱无力的点点头。
“老大,瑾萱又出血了。”
瑾萱粉色的床单上,有朱红色的血迹,也有刚刚流出来鲜红的血。她的身上盖着白色毯子上也沾满了血迹,像一朵朵凄厉的花。
“嘉禾,快打120 。”
“别,别打。你俩送我去医院。”瑾萱挣扎着坐了起来。柳依飞快的打开瑾萱的衣柜,从里面取出一条深色的裤子,给瑾萱换上。瑾萱一个劲的喊冷,柳依又从柜子里抽出一件毛衫披在瑾萱身上。
“嘉禾,你给这个号码打电话。”瑾萱说话的时候,非常虚弱,感觉张嘴巴都让她很吃力。
嘉禾按照瑾萱说得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响了两声之后,电话被挂断了,再重新拨过去,提示电话关机了。嘉禾说:“没有打通,咱们先去医院,电话可以到医院再打。”
嘉禾和柳依搀着瑾萱往楼下走,嘉禾说了声:“等等。”她跑回宿舍,拿了钱包和银行卡卡,然后跑了出来。
瑾萱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她将整个身子压在柳依的身上,柳依没有办法往下走。等嘉禾从宿舍出来,两个人架着瑾萱往外走。路上遇见不少同学,他们好奇地盯着她们三个人。嘉禾和柳依顾不得这一切,瑾萱处于半昏迷状态。嘉禾暗自祈祷:“希望瑾萱别再出血,到了医院一切都好起来了。”
三个人经过学校招待所的时候,嘉禾想起来,马晓枫住在这里,等着和瑾萱见面,不知道柳依他们有没有向瑾萱提起,但现在见瑾萱这样嘉禾又不好问。嘉禾意味深长地看了柳依一眼,然后指了指招待所,柳依摇摇头没有说话。
一出校门,柳依让瑾萱靠在自己身上,让嘉禾去打出租车。这个时候是高峰期,不容易打到车。嘉禾在马路上跑老跑去地问,没有一辆车要去医院。等一辆红色的夏利车停下地时候,一个四十岁的男子抬腿就要上车,嘉禾飞快的跑过去,从胳膊上拽住他说:“先生,请您把这台车让给我,让我先走,我同学她病的很重,得赶紧送她去医院。”说完,嘉禾用手指了指柳依和瑾萱。
出租车司机挂了倒挡,将车停在了柳依面前,打车的男子也过来帮忙把瑾萱放进了车里。嘉禾上了车说了医院的名字,司机立刻亮起转向灯调头往医院开去。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红灯,柳依不停地喊着瑾萱的名字,瑾萱回应的声音就像蚊子的嗡嗡声一样。嘉禾着急的直跺脚,扭头看看瑾萱苍白的脸庞,拼命的催师傅快开车。
“姑娘,你别催了。已经是最快了,催的我心里直发毛。”嘉禾催了无数次之后,司机无奈地说。听他这么说,嘉禾搓着手,又回过头看着瑾萱。瑾萱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可以清晰地看见脖子上的血管。
出租车到了医院, 车还没有停稳,嘉禾就推开车门,跳下车,跑到门诊大厅找轮椅出来。她看见大厅的正中间有站着几个护士,就跑过去问,哪里有轮椅。护士告诉嘉禾租轮椅的手续,嘉禾没有耐心听,打断她说:“我同学需要抢救,现在需要轮椅把她推进来抢救,先把轮椅给我,抢救的时候我再办手续。”
护士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嘉禾顾不上听她再说。她四处张望,想找到一辆轮椅,正好,有个中年妇女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过来,嘉禾跑过去,二话不说推上轮椅就往外跑。
嘉禾和柳依终于将瑾萱送到了急救室,她俩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嘉禾给班主任打电话说瑾萱得了急病,正在医院抢救。后来,又从瑾萱的包里找到电话本给瑾萱的父母打了电话。
等打完这两个重要的电话之后,嘉禾说起前面的电话,那个人先拒接电话, 之后又关机了。柳依猜测对方应该在开会或者又重要的事情,晚一点会回电话过来,然后又说,得打个电话交代秦芳接到找瑾萱的电话该怎么说。
抢救室的门推开了,出来一个护士,她问谁是病人的家属。柳依和嘉禾都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说是病人的同学。护士又问,通知病人家属了没,两个人又一起点点头。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护士慢条斯理地说。
“那就输呀,押金和住院费我已经交过了。”嘉禾迫不及待地说。
这时候,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了出来,用严肃的目光看着嘉禾和柳依,说:“病人需要手术,请家属签字。”
柳依和嘉禾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医生说:“通知她的父母了吗?这不是一般的手术,需要她的父母签字。”嘉禾和柳依苦着脸,点点头。
“你们这些孩子,做事情不管不顾,她的男朋友呢?父母供你们来上学,你们都干得什么事。”医生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之后,转过身进了手术室。
两个人正束手无策的时候,班主任来了。班主任是个三十六岁左右的女子,精干的短发,古铜色的皮肤,身材高挑纤细。她一看见嘉禾和柳依,便快步往这边走,嘉禾和柳依也急急地迎了上去。
班主任到了之后,嘉禾和柳依心里有了主心骨,没有刚才那样心慌。班主任问起什么时候发现瑾萱生病的,给吃了什么药之类的问题。嘉禾说中午回去发现瑾萱躺在床上,流了很多血,别的再不知道。班主任用手捏了捏鼻翼,抬头看了看科室,自言自语地说:“你俩不清楚。我得找个清楚的人。谁和瑾萱玩得多?”
两个人摇摇头,说瑾萱独来独往。班主任又问起瑾萱的日常生活,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嘉禾和柳依两个人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班主任说:“这个不会不知道吧?”
正说着,马晓枫来了。他远远看见站在走廊尽头的嘉禾和柳依,就往这边跑了过来。班主任若有所思地说:“瑾萱的男朋友来了?”嘉禾点点头,柳依摇摇头。
马晓枫一过来,班主任就严肃地问:“你哪个班的?”
嘉禾告诉班主任马晓枫不是咱们学校的。马晓枫又问嘉禾瑾萱怎么生病了。嘉禾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班主任说:“同学,你上过生理卫生课没有?”
马晓枫不明就里,点点头说:“高一的时候学过。”
班主任气得一句话不说,站在旁边听嘉禾、柳依和马晓枫说话。她越听越糊涂,索性不听,到手术室门口门缝里往里看,但又什么也看不见。
医生又一次出来问家属来了没有,需要签字。班主任问医生要做什么手术。医生上下打量了着她,问:“你是病人家属?”班主任回答说是老师。医生才说病人要做子宫摘除手术,病人做了人流之后发生大面积感染。在场的每一人一听都心里一惊,尤其是马晓枫,他面色苍白,腿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班主任将马晓枫当成了罪魁祸首,便严厉地说。
马晓枫疑惑的目光看看嘉禾,又看看柳依,希望她们可以给他的疑问一个确定的答案。
瑾萱的父母来了,他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汗水从头发上往下滴。瑾萱的父亲恶狠狠地瞪了马晓枫一眼,好像在警告他。瑾萱母亲一过来就拉住了嘉禾和柳依的手说:“好孩子,告诉阿姨,瑾萱怎么了?”看着瑾萱母亲着急的样子,嘉禾眼圈红了,她别过头去。柳依只是说:“瑾萱病了,阿姨。我们老师也在。”
瑾萱母亲一听老师在,就松开了手,过去问老师,一走过去就不停地说:“老师,瑾萱给您添麻烦了。”班主任走过来和瑾萱的父母分别握了握手,简单地把瑾萱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家属来了没有。”医生又一次出来问。
瑾萱的父母赶紧跑过来,一边跑,一边说:“我们是,是瑾萱的父母。”
“病人人流术后大面积感染,出现了大出血和其他并发症,需要做子宫摘除术。”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瑾萱的母亲感觉眼前一黑,就摇摇晃晃地往下倒。
瑾萱的父亲不可置信的看着医生,嗫嚅着:“医生,是不是搞错了?”
医生面无表情地说:“请家属快点商量。”
瑾萱的母亲靠在柳依的身上,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一边流着泪,一边摇头。
瑾萱的父亲签了字之后,他的眼睛里好像冒着火一样,冲到马晓枫跟前,挥起拳头,对着马晓枫的鼻子重重地打了下去。
马晓枫被打得眼冒金星,挣扎着没有跌倒。
无戒365训练第39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