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听”394——《寂静的春天》

今天

如果春天听不见虫鸣,听不见鸟叫,一片寂静,那发生了什么事?人还能好好活下去吗?

一本小说揭示了人类对环境的破坏和对大自然的无知,掀起美国的环保革命,同时拯救了世界。那就是蕾切尔·卡森写的《寂静的春天》。

蕾切尔·卡森从小与大自然为伴,她的童年布景是:

绿草、大树、野鸭;

木桥、溪水、晚霞;

蝶飞、蜂鸣、山花;

尽情玩耍,大自然,是我家。

她十一岁就发表了短篇小说,立志要成为一个作家。兴趣与志向结合,她成为海洋生物学家,在1941年出版的第一本书《海风下》,立刻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

她写的书有精确的科学观察,又有丰富动人的文采,创造出一种理性与感性相融合的自然文学。作品在专业领域好评如潮,也受广大读者喜爱。1951年出版的《围绕我们的海洋》连续登上《纽约时报》排行榜八十六周,并获得美国出版最高荣誉“国家图书奖”,被翻译成三十种文字。

这时她才四十四岁,而更高的绝顶正在等着她。

1958年1月,蕾切尔·卡森接到朋友奥尔加·赫金斯从马萨诸塞州写来的一封信,奥尔加把她1月29日刊登在报纸的文章寄来。

这篇文章说她有块两英亩的地,她和先生不开发,用来做“私人禽鸟保护区”。有一天,来了一架飞机,在空中喷洒滴滴涕(DDT)。原来是州政府为了杀蚊子,出动飞机。第二天,她的私人鸟类保护区成了鸟类大坟场,禽鸟死满地。

奥尔加既痛心又震惊,她给《波士顿先驱报》写了一封投诉信,并给好朋友蕾切尔·卡森写信,希望已经是名满天下的蕾切尔用她的人脉,在华盛顿找有力人士帮忙,制止这种乱喷滴滴涕的事再发生。

滴滴涕是一种毒性很强的杀虫剂,专门设计出来杀蚊子,它也是有机的。二战时,光美军就有一百万人得了疟疾,治疗疟疾的特效药“金鸡纳”来不及生产。因为有了滴滴涕,蚊子被杀光,等于阻断了疟疾传染的病媒,使得疫情得到控制,大大帮助了美军作战。发明滴滴涕的瑞士化学家保罗·米勒因此得到1948年诺贝尔医学奖。

滴滴涕很好用,美国除了拿来清洁环境,也用来消灭田里的害虫,好提高农作物的产量。当时,美国人用的东西就是最好的东西,就像喝可口可乐一样,全世界也跟着大量使用滴滴涕。

一般家里都必备滴滴涕,随时杀蚊虫蟑螂。但是滴滴涕能杀蚊子、害虫,也能杀死益虫,更可怕的是,没杀死的,滴滴涕会累积在昆虫体内,等鸟类吃下昆虫时,就又死在滴滴涕手里。还有那些吸了滴滴涕没死的蚊虫,久了会产生抗体,遗传下去,就变成不怕滴滴涕的抗毒种,只有用更重的剂量才能杀死。这样恶性循环,对环境产生重大毒害。一时爽快,牺牲了长远。

蕾切尔·卡森收到朋友的来信,决定写一本宣传小册子,唤醒民众和政府对滴滴涕危害的重视。结果她看的资料越多,收集的证据越多,就越发现问题的可怕。

滴滴涕这个巨大的恶魔,不是一本小册子可以搞定,她决定写一本书。但意外接连叩门,先是她的母亲过世,亲密的好友也意外身亡,最惨的是她自己得了乳癌,要做切除手术、放疗化疗。她强撑起病弱的身子,终于在1962年完成了《寂静的春天》。

这本书是讲一个风景优美的小镇,突然不再有鸟叫,不再有虫鸣,被一种奇怪的寂静所笼罩……她用动人的笔法把滴滴涕造成的危害一字一字刻进读者的脑袋。她写的全部有真凭实据,她对人类妄想控制自然的愚蠢,给了最严厉的批判。

其实她的书还没写完,先在《纽约客》杂志连载时,坏蛋们就知道不妙。杀虫剂公司、农业部就已经对她施压,施压不成就恶意攻击,并对出版社威胁利诱,结果反而引起更大的注目。

《寂静的春天》一出版,立刻登上排行榜,不到三个月就卖了十万册,超过五十家报纸发表社论,引发热烈讨论。书卖得越好,攻击火力就越大。杀虫剂公司和政府利用一些学者,发表文章说,如果不用滴滴涕,美国的小麦、棉花、玉米都要完蛋,是要杀害虫,还是要照顾人的生活?

孟山都公司还花钱找人写了一本《荒凉的年代》,免费分送,和《寂静的春天》打对台。书中讲不用滴滴涕的地球,蚊虫战胜人类,造成千千万万的孩子病死、饿死。还有一本《僻静的夏天》,写的是禁止滴滴涕,结果人类只好回到野蛮时代。

《寂静的春天》
最过分和无聊的是人身攻击,他们骂蕾切尔·卡森是“恋鸟癖”、“恋猫癖”、“又恋鸟又恋猫的矛盾老女人”、“歇斯底里的老处女”,指责她“担心死一只蚊子,却不关心世界每天有一万人死于饥饿和营养不良”。

这些对我们,是不是很熟悉?

结果攻击火力越大,书就卖得越好。

蕾切尔·卡森这时身体已经很虚弱,她还是抱病四处演讲、上电视,和化学公司的学者辩论。支持蕾切尔的学者、记者、作者、读者、学生、妇女也越来越多。

有一个重要的读者,他在读了《寂静的春天》后,下令成立“总统科学顾问委员会”,对书里提到的事实重新做实验,证实蕾切尔·卡森的立论是否正确。于是从联邦政府到各州政府,展开一连串限制滴滴涕的法案。这个读者就是当时的美国总统肯尼迪。

美国终于在1972年全面禁止滴滴涕。虽然蕾切尔·卡森先在1964年过世,但她死前已经看见《寂静的春天》把美国推向另一个方向,而且影响全世界。滴滴涕因此在世界各国都禁止使用。这本书是环保运动最重要的里程碑,从此环保意识开始进入人心。不环保的人,嘴上也不敢反对。

美国前副总统戈尔也说,他是因为读过《寂静的春天》,后来才想投身环保工作。这本书是公认的二十世纪人类最重要、最具影响力的书之一。

而蕾切尔·卡森在临终时,医护人员问她要什么?她说:“跟别人一样,碳氢化合物。”她讲的碳氢化合物就是指滴滴涕。

伟大的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总是保持幽默。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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