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一种苦,叫暮年孤独。看似平平静静,却足以锥心刺骨。
今日是姥爷的寿辰,由于大,雪、疫情、工作等种种原因,我家一个人也未能回去。
前两日,表妹一直用微信催我和母亲,一遍又一遍地问我们能否回去。每次挂断视频或播放完语音消息,都忍不住轻轻叹息。可除了叹息亦只剩无奈。
我和母亲都知道:姥爷有多么喜欢热闹、渴望热闹。可是,挣扎在这纷繁都市,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鞭子在背后抽打着,我们不得不马不停蹄地迎风奔跑……
不止是我家,小姨家的姨夫和表弟表妹也在忙,也只有她一个人冒着未溶的积雪赶了回去。幸而舅舅和二姨都在同村,能时常照顾与陪伴。
都说老小孩,小小孩。透过小姨的镜头,看着头戴生日帽的姥爷,喜笑颜开地同表妹家的小外甥互相喂蛋糕,我心中亦是又暖又甜。
镜头里:舅舅说祝老父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而我,却更希望,姥爷不仅能年年岁岁如此康健,亦能日日天天如此心欢!
忆童年时,姥姥家是全村最热闹的一处宝地。无论农闲时还是农忙时,小屋中总是挤满了或打牌或闲谈的人。最多时,里外屋和小院中能支起五、六张麻将桌。
我脆弱的小心脏,如何经受得起那样的吵闹?于是,我会奶凶奶凶地赶那些人走,甚至会将他们麻将的骰子藏起来。
那时年幼天真的我,怎能想到,有一天,这份热闹,会化作回忆中的忘忧草……
自从姥姥病世后,那份怡然自在的热闹,亦如天边的一抹纤云,被风儿吹散了。
如今,姥姥去世已近十五个年头。那些温馨而有趣的童年记忆,亦恍如隔世。
最想念姥姥的人,自然是姥爷。如今,他们共同生活过大半生的农家小屋早已不在。舅舅在原址上建起了一座小小的别墅。但我相信,园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叶片与花瓣的脉络间,依旧依稀地印着那段旧时光……
今年五月,舅妈也去世了。现在已近耄耋之年的姥爷,同舅舅、表哥和小侄子生活在一起。老老小小四个男人居在两层楼的别墅中,显得清冷而孤寂。
东北的冬天,寒冷刺骨。我们让姥爷到城里的我家或小姨家来过冬,他却犹自计算着,只在数九天时来城里住一个月。
母亲说,姥爷是怕村里有人说闲话,才不肯来女儿家长住。我却觉得,姥爷定是还能在故院中感受到姥姥的气息,所以才不舍得离开太久。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暮年的孤独,真的痛彻心扉。
真的好希望,每一个儿孙,都能多抽出些时间陪陪孤苦的老人。
真的好希望,这世间的每一对儿恩爱夫妻,都能执子之手,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