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珑小镇镇子的西南方向,这里坐落着一条老街,房屋已经脱去了原本的木色,深的如同咖啡的深色,同时散发着一股湿热。几家开门的小店飘出缕缕白烟,来往三五六人,熙熙攘攘,同光滑的石板路有些不符,只是见这些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一座比其它还要宽广的老屋,院门敞的开开的,院落里摆了不少的桌椅,刚刚进院的五个人正聚在一张桌前聊天。
“哥老几个这么早就来了!”侧门走出来个同他们相般年纪的老者,手里提着已经染了茶色的茶壶朝他们过去。
“人老了,就老睡不着。”
“我们几个老哥的,就喜欢来你这地方,莫不是连你这老头也嫌弃我们不成。”
“那哪成,我这破地方,也就你们还愿意来,我这是高兴了。”老哥给他们白瓷茶壶加了热水,从侧门出了去,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几个老人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声。
后院有着三间正屋,都漆黑黑的,瞧不清楚,让老屋的阴沉更加淋漓尽致。屋内一瞧,全是各种各样的提线玩偶,在一个个大木柜上放着,唯一的一张木桌摆着刻刀,还有一个没有完成的木偶,它已成型,脸上带着笑容,并不觉得光着身子的自己有何不妥。所有木偶都正正规规端坐着,除了靠窗那里。短发齐耳,黑框眼镜,头侧靠着,瞧着玻璃外边,眼睛一眨不眨。
“阿德!你该像我们一样,像个木偶该有的样子!”这已经不是老陈第一次说他了,他总想说阿德这家伙,其实他大可不去说他,却总没忍住说上一句两句的。
“阿德!”阿德身边的女孩太头望了望他,她很期望自己能理解他的一切,走进他的生活。他依旧望着窗外,对身边的人如若未闻。对于花月那份心,他确实动容,可是她总不懂他,尽管她从来都不管一切的站在他这边。
他望着窗户,玻璃因为长年的堆积,染了层厚厚的污垢,阿德瞧着的外边世界并不多,但,哪怕是那么一点,他也总不厌烦去看。在这里,他成了异类,却哪知道,那些把他视为异类的人在他看来,何其的可怜。不过,他不会去可怜他们,可怜,他们不见得需要。
他时时刻刻无不在想离开这里,这里他真的待够了,够到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待下去。可是,要怎么离开,离开这里该何去何从,可是,又是这般的想要离开。他疯狂到割破绳子,那拴住他生命的棉绳,是啦!那一秒,他终于知道困住他的是什么了,是那线条,他从来就不在自己手里,一直都是握在那些大家伙的手里,你不得不照他们指的去做,迫不得已,不愿意如何,你总反抗不了。
他逃出了他们的魔掌,下一秒跌到了谷底,他以为他都要死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躺在那张熟悉的木桌上,身上裹满了布条。手脚的线条已经重新绑好,他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不过很确定,他永远逃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