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跟所有毛茸茸的小动物都是很容易建立起革命感情。
小鸡小鸭子小兔子。。。
老爷子买了一鞋盒的小鸡仔,丢给我,说,给你玩,顺便把他们养大哈。
从鞋盒,到大点的纸盒,再到木盒,最后老爷子帮忙钉了个挺大的鸡舍。
天天喂鸡,洗鸡笼的大小便就成了我的任务。
一年之后,除了自然死亡的黄鼠狼拖走的,还剩下4、5只,开始到了公鸡沾花惹草,母鸡招蜂引蝶的时节了。
自然,过年过节,也就成了父母眼中的盘中餐。
说到杀鸡,给我的童年留下了深刻的,血淋淋的印象。
抓住两个翅膀,把头往后一板,活生生的拔掉脖子上的毛。
一刀下去,慢慢的把血都倒立的流出来,然后把脖子往翅膀下一别,丢到地上。
写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痒痒的。
只见那鸡在地上抽搐下下,就不动了。
鸡的生命力与鸭子对比,是死的很痛快的。
鸭子杀起来就麻烦多了,见过都把毛退了一半的还到处飞的。
那时候想,何必呢?多疼啊,反正都是一个死,要死的这么费劲吗?
那年过节,终于到了要杀我养的其中一只鸡,也是第一只鸡。
老爷子跟我商量,说了一堆的道理,鸡的使命啊梦想就是为了给主人吃的,就是为了报答主人的养育之恩,这也是他们的宿命等。
当然是不允许啦,开始哭闹,满地打滚撒泼。
好吧,敬酒不吃吃罚酒,老爷子开始来硬的,刀枪棍棒花拳绣腿的威胁亮相。
到了晚上,跑到鸡笼那看望那些鸡,也不知道那只鸡要赴刑场,只好对所有的鸡都承诺,嗯嗯,我实在没办法,我拦不住啊,你们是鸡。
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天长地久,会一起为了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终生。
最后郑重的对他们说,我保证不吃你们的肉。
到了开饭时间,看着那黄油油的鸡汤,哪个口水啊,哗啦啦的往下掉。
眼泪也哗啦啦的掉。
真特么想吃,不过想到昨晚他们看我的眼神,那天真的汤肉都没沾。
杀到最后一只,我也离开了养他们的地方,回到了城市。
带着最后那只大公鸡,那真的不是鸡,就是鸡中的神、名媛、网红、超模,每天威风凛凛的在院子里散着步。
大概那个时候也有5岁多了,对鸡而言,应该很老了,老爷子说,算了,肉估计也啃不动了,就养着吧。
多不容易啊,在人间,一只鸡用了那么多的鸡命换来了一张居民暂住证。
那年夏天,我参加学校的农场生活,一个多月回来,鸡没了。
老爷子说估计是病了,眼看不行了,只好杀了。说当时鸡的眼光特别诚恳,仿佛在说,要杀鸡成仁,尽自己做鸡的天职,那个时候吃一次鸡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厨房里还给你留了个鸡腿,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是个巨大的鸡腿,放了好几天,看上去就像一大块木头,我看了半天,想了一会,最后还是默默的啃了几口。。。实在啃不动哈。
那以后,再也没养过什么动物了,过程再有趣,想想总有生离死别的那一刻,还是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