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上海市第一批拆迁,我小叔叔拿了一笔不错的补偿金和2套房子早早的搬走了。我爸为了那个插队在安徽没回来的叔叔,每天下班后去动迁组吵架,为了给我这个叔叔拿一套房。
当时我家旁边已经没住户了,没有一片完整的墙了,除了我家。我每天放学上学都要踩着乱石穿过,头上是灰沙,耳边是挖掘机的轰鸣,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扭到脚。动迁组可能一方面也想早点走,一方面是我爸每天去摔他们杯子,后来终于在静安区给了我大叔叔一套一室户。我们家最后只拿了2万的补偿金,后来装修都用完了。因为在灰沙里多住了2周,本来就体弱多病的我开始了百日咳,最后拍片肺部阴影,吃了2年多的中药才好。家里一直弥漫着中药的味道。记得那时每周都要去曙光医院,妈妈每次都要背着2大包中药回家,坐公交车换公交车,我走不动路,妈妈背不动我,走走停停。公交车上没有位置,也没人让座,沙丁鱼罐头一样的拥挤,我站着拉着扶手,太累了,睡着了,腿一软,人一抖,又惊醒了。
那时的上海是没有地铁的,最便宜的公共交通就只有公交车,分5毛的和1块的,5毛没空调,1块有空调,妈妈为了省钱,都等没空调的车。
就是这样辛辛苦苦的讨来的房子,最后我安徽的弟弟得了鼻癌,我大叔叔一家也没住到,还是卖了房,回了安徽,再没来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