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言难尽(32)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小冯回屋换衣服,跟娘说:“我去邻村同学家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了,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娘见拗不过她,也只好妥协,“穿暖和,路上慢点。”

小冯看看那辆自行车,除了车铃铛不行哪里都响,自己又不会骑电三轮,只好选择骑电车,歪歪斜斜骑着爹那辆旧电车出门,还没出村就发现快没电了。

小冯停下来,在空旷的村头小路上站定,迎着冬日冷冽的北风,扭头看到,不远处,在荒凉的树木、枯草丛中,那一片坟茔中埋着妗子,那个给过她快乐童年的人,妗子已经走了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的时光改变了很多,但小冯对妗子的怀念依然,虽然她已经不是那个哭晕在妗子灵前,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但是父母对她的疏离却已经无法改变,心中的伤痛也很难释怀,也许在其他人看来她对父母还不错,但是怨怼却如影相随,父母对她的关心也只是留于表面,一旦走近,相处的时间越长,彼此的不满也越来越多。

她把自己当做这个家的客人,对父母客客气气的保持距离,有时候她和母亲也想通过拉家常亲近一点儿,可又总是适得其反。

裂痕在童年已经造成,几十年时光的拉扯,已经让她和父母、姐弟的关系处于破碎边缘,她极力维持,可是谁也不能走近谁的心里,毕竟单纯的孩童时代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进入各有自己的生活、各有自己的圈子的成年,要不是父母尚在,恐怕这种关系都不好维持。

小冯站在路边,让风把自己吹了个透心凉,还是返回去了,亲生父母、兄弟姐妹之间尚且如此,同学之间又有多少真情可存,自己这样狼狈的去了,反而徒增笑柄。

父母惊讶于她回来的速度,她只说:“电车没电了,不想去了。”然后关起门来换衣服,屋里的家具还是她结婚时候的,后来搬家便把这些送给了父母。

当时娘是欢喜的,忸怩一番便让让爹开拖拉机去拉,谁知一向粗线条的爹却落了泪,“我不去,有什么脸要二多的东西?小时候没管她,结婚没给一分钱的嫁妆,这会儿去拉人家的东西,我不去……”

在娘的劝说下爹娘去拉家具,小冯那天却找了个借口没有在家,她怕自己会落泪,那是结婚时她用婆家给的彩礼买的,本来娘攥着这份彩礼不放,是小冯撕破脸皮才要出来,和丈夫由公公陪着去买了家具,直接拉进婚房里,为此娘好几天没理她,等结婚时亲戚们随的份子钱也没给她,还振振有词,“你回门那天请客,要买酒买菜,不得花钱?”

这个过程小冯从来不提,丈夫知道她在娘家的艰难,也自始至终不问,但搬家时那句,“家具咱换新的,旧的,让爹娘拉走吧!”也算是替她缓和一下娘家的关系

丈夫总是那么暖心,劝她退让,可是娘起初却总是说:“你家那个是个奸滑的,你一定要提防他,别跟他交底,得自己留点私房钱。”最终她的私房钱都被娘“借”走了,给弟弟买摩托车、买房子。

娘总是嫌小冯不跟她亲,跟婆家人亲,却从来没有反思过,是她一点点把自己的女儿,越推越远,隔阂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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