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割猪草,70年代以前生长在农村的人应该记忆犹新,真是割不够的猪草,挑不尽的猪屙,那时候个个生产队里有畜牧场,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有猪池间,而养猪是有任务的,每户全年必须得要养一到二头以上的猪出栏卖给供销合作社食品站,而猪屙必须给生产队,否则没有猪屙谷,没有猪屙谷意味着全年粮食不够吃,只能喝稀粥了,真是环环相扣步步紧逼,谁也逃不脱这集体主义的怪圈,大家都这样疲于奔命地苟活着。
那时候温饱问题刚刚解决,而猪除了吃糠还得吃野草,那糠么也不完全是谷糠,什么麦杆、油菜杆、番薯藤、甚至青草也挑去轧米厂碾轧成青草糠。所以,割猪草就成了每家小孩只要到了十来岁左右以上就毎天必须要做的事,一般都是傍晚放学回家先去割猪草再来做作业,礼拜天上下午各割一篮,割来喂猪吃的基本都是嫩革,什么革命草、打官司草、奶浆草、马齿苋草、鹅毛管草、长毛草,小鸡草,绷连丝草等等,唯一不割的是老虎草就是毛茛草,据说这草有毒,猪吃下是要被药死的。
直到现在看到路边又嫩又长的野草,有时也会徒生傻念,这么好的草割来喂猪该有多好啊,是的,当年那里找得到这么好的野草,割满一篮子猪草不知要走几条田塍几条坎塘,有时一不小心还把手指头割破,血流如注,好痛好痛,赶紧抓一些马兰草放在嘴里嚼一嚼敷上就慢慢不痛了,或抓个麻痹垃四把皮剥下来敷上,冷悠悠的也立马止血又止痛。
那时候的小孩子根本没有什么零食可吃,天道酬勤,仁慈的大自然老早就给安排好了,而且是真正的绿色环保,因为,只要到了田间地头,总是有些可以充饥解馋的东西可以吃,比如有嫩香糯软的茅针,有甜水水的白茅根,有酸咪咪的野蔷薇的嫩枝叫刺脑,果实叫子杯,还有金樱子俗称夜桶子杯,只要有点点甜味或酸味的叶子和果子统统可以吃也吃过,胆子大一点的小伙伴还会去人家的自留田里镂番薯、拔萝卜、拗干蔗,可一旦被人看见就会去告诉其父母,当然,晚上也就免不了一顿揍。
而人长到大土箕差不多高时,出门割猪草是要用扁担挑着二只大土箕,割来的猪草也不仅仅只是给喂猪,更是要填猪池积肥料用,草也不仅仅是嫩草,只要是野草不论老嫩,有时还把草根带泥地割来,这样以后生产队来挑猪屙时份量也会重很多,只是挑得肩好痛。
割不够的猪草,挑不尽的猪屙,只为廿九夜的那碗利市头汁水年糕汤,吃得肚皮胀臌臌的而嘴巴似乎还不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