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年以前。
门外的小凳子上,坐着一个孤独的小女孩,她是小阿莲,刚好五岁。
“妹呀,你坐在这里干啥?”路过的堂哥问道。
“照鸡下蛋!”小阿莲回道。
堂哥匆匆地走了,忙他自己的事去了。小阿莲安安静静地守着,守着那只被妈妈关着的母鸡,等着传来“咯咯嗒”的声音。
妈妈去学校上课了。上学前,抓来了老母鸡,用手指往鸡屁股一探,说是今天有个蛋,还有点迟,叫姐姐照鸡下蛋。
可姐姐跟院子的小伙伴约起,上坡摘桑椹去了,所以,照鸡下蛋的任务,就落到妹妹的头上。
小阿莲老老实实地守着,一只蜻蜓飞过来,像架小飞机,停在门边的柴禾上。透红的身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禁戒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真漂亮!”咽了咽口水,小阿莲悄悄地站起来,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自觉地慢慢收拢,一步一步地朝红蜻蜓凑过去。
“嗖”红蜻蜓飞走了,小阿莲失望地看着那漂亮的“小飞机”离开。飞飞停停,如一支挠痒痒的小爪子,挠得小阿莲心神不宁,只想随它追下去!
可不能离开!妈妈分给的“照鸡下蛋”的任务还没完成!虽然,那是妈妈分给姐姐的任务,可姐姐又把任务“转交”给了她!(当时太小不懂,即使没完成任务,该挨打的也是姐姐,毕竟她大些,那也是分给她的任务!)
小阿莲又干巴巴地坐回门前的小凳子上。
原先的鸡窝本在厕所门口鸡舍的上边,自从鸡蛋被不明物(不知是蛇还是狗)偷吃后,就把下蛋的地儿搬到了厨房的门背后。
每天,妈妈去学校前都会在鸡屁股探一探当天是否有蛋,如果,就把母鸡扣在门背后破旧的草背篓里,只要“咯咯嗒”的声音响起,就表明鸡已经下了蛋,把鸡放出来,丢它两把玉米,以示奖励,每次如此。
有一回,姐姐玩晃了,忘了鸡下蛋这回事,结果,下蛋后的母鸡出不来,掀翻了背篓窜了出来,蛋打碎了,还把厨房拉了一地的鸡屎,气得妈妈给她两巴掌,想着妈妈那严历的眼神儿,小阿莲缩了缩脖子。
“妹呀,鸡还没下蛋吗?”办事回来的堂哥,见老实巴交守鸡下蛋的小阿莲,忍不住问。
“没有!”噘着小嘴儿,小阿莲用手撑在下巴上,无可奈何。
她在等,等背篓的鸡传来“咯咯嗒”的声音,没有等来“咯咯嗒”的声音,哪怕是等来姐姐她们摘桑椹回来的声音,也行!
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小阿莲已经成了老阿莲,每逢春节,兄弟姐妹聚在一起,堂哥仍不忘笑笑那个守鸡下蛋的孩子。
你们猜猜,那个孩子是谁?---其实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