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是我穿开裆裤就混在一起的死党。大学毕业后，我俩在城中村合租了个小两居，阳台的晾衣绳上永远绞着彼此的衣服。她谈恋爱那天，火锅店的辣油溅了我新买的帆布鞋：“陈浩！搞技术的，人特老实！”她眼睛亮得能当手电筒使。
老实人陈浩第一次来我们狗窝似的出租屋修路由器，弯腰时后腰露出一截洗变形的旧内裤边。他修好路由器，顺手把门口堆成小山的快递盒拆平叠好，林晓的眼睛粘在他背上撕不下来。那晚她躺我床上啃苹果，含混不清地说：“看见没？过日子就得找这种。”
陈浩成了我们出租屋的第三双拖鞋。他周末拎着菜来炒，油烟机轰鸣声里，糖醋排骨的焦香混着他们腻歪的笑声往我耳朵里钻。直到那个暴雨天，林晓出差，我抱着笔记本蹲在咖啡厅改方案。玻璃门“叮咚”一响，陈浩头发滴着水坐我对面：“林晓说你在这儿。”他递来热美式时，指尖擦过我手背，像被静电打了一下。
微信消息开始变得奇怪。深夜发来模糊的月亮照片：“加班，想你...们做的酸菜鱼了。”林晓视频时抱怨他总捧着手机，陈浩的镜头突然转向我晾在阳台的碎花裙：“这花色挺衬你。”火锅咕嘟冒泡的周末，他忽然在桌下用膝盖顶我的腿。我猛地缩回脚，红油汤泼了半碗，林晓抽纸巾擦桌子：“毛手毛脚的！”
情人节前夜，林晓兴奋地晃着手机屏：“陈浩明天要搞大事！”第二天我抱着文件袋冲进地铁站，陈浩幽灵似的杵在闸机口，怀里抱着一大束滴水的白玫瑰。“林晓在客户那儿开会，”他把花往我怀里塞，塑料纸哗啦响，“其实...我每天等你下班，在对面便利店。”
地铁呼啸的风掀飞了我的文件夹，A4纸雪片般扑向轨道。我弯腰去抓，听见身后林晓的声音劈开嘈杂人声：“陈浩？你们约好的？”她拎着蛋糕盒站在电梯口，奶油从盒角渗出来，像团肮脏的云。
出租屋静得像坟场。陈浩的拖鞋还歪在门口，林晓把蛋糕砸进垃圾桶：“他说要给我惊喜。”奶油黏在桶壁上缓缓下滑。她突然抓起那束白玫瑰，花瓣在撕扯中纷纷扬扬，“惊喜是送我闺蜜花？”我按住她发抖的手背，摸到满手冰凉的眼泪。
一周后陈浩搬走了他的破路由器。林晓蹲在阳台上烧东西，火苗舔着陈浩落下的旧T恤，腾起的烟呛得我们直咳嗽。“烧什么呀，”我抢过火钳捅了捅，“这纯棉的留着当抹布挺好。”她噗嗤笑出声，烟灰沾在鼻尖上像颗痣。
昨晚我俩挤在沙发啃鸭脖，林晓突然戳我腰眼：“便利店那孙子又加我微信了。”电视里正播狗血剧，男主跪在雨里求原谅。我嘬着辣乎乎的指尖笑：“你跟他说，再骚扰就把他偷拍我裙底的事抖给网警。”鸭脖辣出的眼泪里，我们笑倒在起球的沙发垫上，窗外霓虹灯滚过她湿漉漉的睫毛，亮得像碎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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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世界布满暧昧的荆棘，但总有些底线比水泥还硬。当林晓把沾着奶油的蛋糕砸进垃圾桶时，那声闷响砸碎的不只是甜腻的幻想。陈浩的玫瑰再白，也盖不住心口发霉的污渍——有些所谓温柔不过是精心包装的毒药。如今阳台上晾着的碎花裙在风里飘得像面旗帜，我和林晓的狗窝里没了第三双拖鞋，却腾出了更敞亮的天地。你看，**烂掉的玫瑰就该进垃圾站，真心的人自会劈开荆棘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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