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情节

昨天给大宝买了一个自行车,以前骑的车都小了,这回直接买了成人版。我又一次忍不住感慨光阴似箭,岁月如流,感觉女儿转眼就长大了。记得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没她高,瘦黑瘦黑的,那时候没有六年级,所以她这么大时候我初中一年级了。学校离家两公里远,我当时骑的是我大嫂的车子,那时候我大哥刚订婚,彩礼就是一辆好看的自行车和一块手表。嫂子不怎么骑车,等我上初中就送给我了,当时车几乎是全新的,颜色是漂亮的粉色,车轱辘特别细,很有特点。我和二哥是很幸运,那时家里条件还不错,我们一人骑一个车上学。我的大哥和两个姐姐上初中时都是步行去学校的,那时候实在买不起车。听妈妈说,其实我们家在村里也算是比较早买上自行车的了。那时村里只有几户人家有自行车,父母很慷慨,邻居们有事儿就借着骑,借来借去等大哥上初中时车已经废掉了。我记得我学自行车就是用我们家那个旧的老式的自行车学的,当时后座儿也没有了,踏板也坏了一个。记得我刚学骑车时可有热情了,不知摔了多少回伤了多少次呢,但从没泄气,因为心里有个坚定的信念,我一定要学会。也奇怪,别人大部分都是让人扶着学骑车的,而我是别人帮忙扶着还不敢骑,愣是一个人费尽力气学会骑的。会骑的那一刻激动的心真是无法言表。所以,对一个孩子来说,她所热爱的东西想不让她学都难。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一点没错。

记得有一年春天,早晨上学时有点要下雨的样子,我也没太在意就骑车上学了,等中午放学时路都被雨水浇的泥泞不堪了,刚开始能骑一会儿,后来推都特别艰难了,我从没遇见过那么冷的雨天,那雨滴落在脸上手上像针扎一样又冷又疼。路走到一半实在没办法了,看见同学们都弃车走路回家了,无奈我也只好弃车走路回家了。后来是大哥把自行车扛回家的,这就是有哥哥的幸福之一。小学五年级时,我特别想买一个歌本,那时流行抄歌词的小歌本。大姐在外地上高中,正好那几天放假在家,那一天也是下着毛毛雨,不过那雨很细很温柔。大姐骑着我们那个破旧的连后座儿都没有了的自行车,前面驮着我,去镇上的供销社给我买了一个歌本。镇离我们村挺远的,但姐姐第二天就要去上学了,必须那天去才行。所以为了如我所愿甘愿顶着雨带我去了。现在想想那是多爱我才会做到的事情啊。我一直觉得自己是特别幸运的人,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爱我呵护我长大。那个歌本我到现在还留着呢,封面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后来才知道男的是刘德华,再后来我就成了他的忠实粉丝。

上初中以后,每年秋季收农忙时节,学校会组织学生们参加秋收,以此赚得学校师生过冬的取暖费。有时候我们会去较远的隔壁村,没有车可不行。我们上学路两边都是庄家,路边也长了很多蒺藜。车轱辘被蒺藜扎是常有的事儿,车及时修不了就只能走路上学。平时倒没事儿,遇上秋收就不好办了。有一次是去隔壁村掰玉米,我的车正好被扎坏了,哥哥们都忙没空给我修车,只好父亲给我修了。父亲眼睛远视,车里带的小孔看的不是很准,来回拆卸补孔,操作了好几次才修好。那时我虽然才十几岁,但心里很心疼我的父亲。父亲带着远视眼镜吃力的给我修车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很清晰很清晰。来回拆卸好几次没见父亲生气焦虑,还一边跟我聊天打趣一边修车。现在想想父亲心态真好啊,因为父亲太爱孩子了,对父亲来说帮女儿解决麻烦,本来就是很开心的事儿吧。

有一天中午,我正好要上学,爸爸是小学老师,小学就在我们村口,我随口问了一句:“爸,要不要坐我车去学校?”没想到爸爸竟然答应了。一路上我又惊又喜,还有点小骄傲。真没想到爸爸会坐我的自行车让我送。爸爸那时候特别瘦,坐在后座上我骑的一点都不费劲。不知道爸爸当时会不会也像今天的我看到大宝骑成人车一样心里默默感慨了一番?觉得我最小的孩子也能骑车送爸爸上班了,时间过的好快啊,孩子们会慢慢长大,父母会慢慢变老……

有一年春天,我还没上小学,有一天早晨爸爸洗脸的时候把香皂掉地上了,然后微笑着说,只要我给捡起来就带我去镇里看妈妈。我有点怀疑的捡起香皂递给了爸爸,结果爸爸果真带我去看妈妈了。我不知道爸爸当时是不是故意把香皂掉地上的,应该是故意的吧,因为爸爸总喜欢跟我们开玩笑。妈妈是村里的妇联主任,那次是去镇里开了一周的会。我还小,没怎么记事。我只记得爸爸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前面,我们去镇里妈妈开会的地方,妈妈出来抱着我跟爸爸聊了几句又匆忙回去参加会议了。然后爸爸带着我下馆子吃了特别好吃的饺子,我永远记得那个饭馆一进门就迎面扑来的香香的味道。怀念那个味道,那就是童年的味道,幸福的味道吧。我觉得很多记忆都是有味道的,那时的小卖铺也是有那个年代的味道。好像是酒、糖、火柴、练习本等等参杂的味道,特别好闻。在我看来一个城市、一个地方、一个清晨、一个季节都有不一样的味道。

长大了一家人聚一次真不容易,我们兄妹几个最喜欢挤在爸爸妈妈的暖炕上聊家常,还调侃过小时候,跟着爸爸去镇里肯定能吃到饺子,跟着妈妈去吃上面包就很不错了。每每聊到这些爸爸妈妈在一旁默默的笑,爸爸是得意的笑,妈妈是含蓄的笑。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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