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很累，眼神里藏着很多“算了”，可嘴里却还在说“再撑一下”。
凌晨四点，便利店外的天微微亮了。空气开始变得潮湿，像一块没拧干的毛巾。
门铃“叮”了一声，一个身影推门进来，穿着橙色外卖服，裤脚全是泥点，鞋也湿透了。
“热水可以接吗？”他问我，嗓子哑得厉害。
我点点头，指了指微波炉旁边的热水壶。他拿出自己的杯子，接了一大杯热水，一口一口地喝着，像是在解某种长时间的疲惫。
我看他盯着泡面区发呆，就主动说：“饿了的话，后面有刚到的饭团，买一送一。”
他笑了下，拿了一个饭团和一瓶运动饮料，走来结账。
结账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你觉得……我该不该辞职？”
我愣了一下：“你送外卖多久了？”
“三年。每天十个小时起步，雨天风天都跑。刚才摔了一跤，手机摔坏了，客户还投诉我超时。我骑着车，突然就觉得，不想干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愤怒，只有疲惫。
“可是……”他顿了一下，“我辞职了，房租、卡债、我妈的药费，就都没着落了。”
他说完这句话，手指在收银台边轻轻敲着，好像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坚持不住了。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从员工餐里拿了一个还热着的烤地瓜递给他。
“你不辞职也行，但你得先吃点东西。”
他接过去，手有点抖，低声说：“谢谢你啊，哥。”
五分钟后，他重新戴好头盔，出了门。走的时候背影依旧有些疲惫，但比进门时轻了一点点。
我知道他不会立刻辞职，因为生活不是一句“辞了”就能结束的。
他不是不勇敢，只是太现实
在这个城市，像他这样的人太多了。
他们不是不想换生活，只是换不起。
他们每天穿梭在高楼和楼宇之间，为别人送去热饭和便利，却很少有人送他们一杯热水。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外卖员就已经在风里跑了五小时。你说他懦弱吗？不，他只是太清醒。
不是每个坚持都有掌声，但至少，有一杯热水等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