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猫
图片|网络
1.小妹回家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和二姐大妹三个人从爸爸所在的乡镇小学回到家，突然听说小妹要回来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慢慢地知道，舅姥爷突发脑溢血去世，舅姥姥被一个城里人看上，他们见了几次面之后，决定结婚，但是男方要求不带这个收养的孩子，不得已，舅姥姥只能把妹妹还回来。
据说，当时因为这件事，爸爸妈妈又吵了一架。爸爸的意思是说，当时送给他们的时候，就说好不要回来的，现在她要再嫁，得先把孩子的问题处理好，可以自己带走，也可以送给别人家。
妈妈则认为既然是自己的孩子，就不能再转送给别人，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孩子也大了，家里不缺她这一口饭，正好把孩子接回来，一起养。
舅姥姥在一个月光清凉的晚上（当地风俗，二婚不能白天办婚礼，不能大肆操办）被城里来的车子借走了。小妹哭天抢地地要跟着舅姥姥一起走，据说哭的撕心裂肺，妈妈硬生生地把她抱住，最后，带回家。
妹妹还是回来了。
不过，她依然不被待见，7个孩子中，她是最小的，却也成了最被排斥的。没人愿意带她玩，似乎总觉得她分走了我们的什么东西，虽然说不清到底分走了什么。
想起一件跟我有关的小事。农忙季节，舅姥爷和舅姥姥都要下地干活，收割庄稼，没有时间带妹妹的时候，会把她送回来给我们带。
一个夏天的中午，我背着小妹从外面到杂乱的厨房，大姐做饭，我准备烧火来着。刚跨过门槛，一个趔趄，整个人摔倒，左小腿硬生生地磕在了拖拉机犁耙的尖上，伤口有指头那么大，皮下的脂肪飚出来一大块，来不及哭，赶紧捂住伤口，安排妹妹无论如何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怕爸妈知道会骂我，更怕他们带我去打针——从小挨了太多针，打针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直到现在，依然不敢看打针的场景，那是克服不了的心病。
后来也没有家人发现一瘸一拐的我受伤，再后来伤口自己慢慢恢复。
等我生了孩子之后，妈妈来帮忙，聊到这个事情，妈妈说她都没有影儿的事，那么大的伤口，一家人都不知道吗？
我撸起库管给她看，一个指肚大小的伤疤，赫然在目。
我开玩笑说，最小的这对龙凤胎扯平了，为弟弟的伤口在左手指，为小妹的伤口在左小腿。
2.性情转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伶牙俐齿、精明能干、强悍无比的女孩不见了，变成了一个逆来顺受、沉默寡言、埋头苦干的孩子。
她总是被大一点的哥哥姐姐呼来喝去，总是被指使做这个干那个，而她似乎只有顺从的份儿，最小的她似乎成了最忙的人。
捡柴、洗碗、打扫卫生、下地干活......构成了她的日常生活。
其实不想说起妹妹的这一段时光，但还是记录吧，生活原本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和乐美好。
比之我的“优秀”，大妹妹的学习差了不少，而她之下就是被全家人当着心肝宝贝的弟弟。想必小时候的她，也有强烈的危机感吧，找不到存在感，也看不到被父母宠爱的希望。所以，对这个小妹妹，就有更强烈的排斥感。
大妹妹其实是最被爸爸宠爱的，出门外地唯一会带的孩子是她，尽管如此，她依旧找不到内心的归属感，对小妹妹呼来喝去，有时候甚至会拳脚相加。
我曾不止一次地看她拿着擀面杖（做饭的任务早早就落在了大妹妹的肩上）疯狂的敲打小妹，那一刻的她看起来真的很吓人，但是作为姐姐，一个慢慢崛起正义感的姐姐，我总是更加疯狂地阻止。
这种场面在家里不断上演，小妹妹变得越发“服帖”。
兄弟姐妹之间也形成了一个很奇特的现象：二姐偏爱小妹（现在看起来，她们两都不被爸爸待见，心理上似乎是天然的同盟军），大妹袒护弟弟（大妹和弟弟是爸爸的心头肉，他们在情感上也是天然的同盟军，但是大妹似乎也有一种通过占位弟弟，来找到自身存在感的意味，不过真的说不清），我则自成一体，不站队。
只要发生冲突，我似乎是天然的“法官”，站在第三人的立场调停，不会偏向谁，也因此，他们才对我“服气”吧。
哥哥姐姐聋哑，他们有他们的世界，跟我们似乎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3.“偷”穿别人漂亮的小裙子
极少记得爸妈和我们在一起的场景，多数时候都是兄弟姐妹“热火朝天”的生活。父母很少对我们说什么大道理，也很少给我们什么言传身教。只是下意识的知道，妈妈很严谨，爸爸工作很踏实勤奋，但都是胆小怕事，受人欺负的类型。
不管父母多么谨慎小心，早早就分割3个地方的家庭，对孩子的教育和引导是远远不够的，加上物质的匮乏和小孩子对美好事物的天然期待，就发生了下面这件事。
一个夏天的午后，5岁左右的小妹和一群小朋友玩耍之后，从其他小朋友家拿回来一件粉红色的裙子，她穿在身上，不停地转圈圈，开心的不得了。她没有说是从小朋友家“拿”的，只是说喜欢这件漂亮的裙子。
我们以为她是和小朋友借来穿穿，之后就还回去了。大妹她们也经常和小伙伴换穿衣服，交换裙子，所以都没有在意。
小妹每天开开心心地穿着这件漂亮的裙子去上学，还会跟小朋友一起去她们家玩。每天回来之后，她会小心的换下来，自己洗干净，第二天再穿上。
没想到的是，一个下午放学后，这个女孩的妈妈一手拎着妹妹，一手拿着裙子，一路高声咒骂着，把妹妹拖到我们家。
骂极其难听的话，都是极端侮辱人格、伤人尊严的。如果你听过30年前农村妇女的村骂，就会明白当时的场景，也可以体会我们这些半大孩子的感受和体验。
我们当时都被吓坏了，原来这件裙子是小妹在女孩妈妈不知情的情况下“偷”的，女孩是否知道已经无从考证，那份羞耻和屈辱，没经历过的怕是难以体会的。
当时只有五岁左右的妹妹，对“偷”与“拿”并没有明确的概念，如果她知道这是“偷”的，以她胆小懦弱的性格，应该也不敢穿着去学校去她家。
但是，当时我们都被女孩妈妈的气焰镇住了，哪里还有能力辩解，除了傻愣愣的挨骂，等着劈头盖脸的侮辱，再也没有任何办法保护自己了。
那份屈辱，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件事对小妹的影响应该是蛮大的，因为她一直都不愿提及这件事。
如果大人不对这件事情上纲上线，而是问明原因，善加引导，不仅能帮孩子树立正确的物权概念，也不会对孩子造成巨大伤害。
当然，发生了这么“丢脸”的事，我们也不敢告诉父母，不然又是一顿臭骂，甚至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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