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食
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逝去了的,就再也回不去了,就连味道也是如此。童年中香甜的果子,可口的饭菜,那些记忆中的味道,在成年后再也品尝不到。怎么说呢?以前觉得很好吃的东西,但经过岁月无情的洗礼,味道逐渐变化,不再香甜,不再可口。不知道是味道在变还是人在变。
小时候的我就充分发挥了我吃货的天赋,除了水果糖,我最喜欢的就是守在炸粉机前,等着那热气腾腾的粉条从机器里出来,然后老板用一把大剪刀在长长的粉条中间轻轻一剪两剪。热乎乎的粉条不再是一根一根的,而是两端连在一起,轻轻一捏就变成了米团。轻轻地咬上一口,软软的,糯糯的。带着一丝不知名的香甜,瞬间感觉自己如升腾的轻烟,通体舒畅。
记忆中的水果糖不光是整颗含在嘴里,还有更有趣的吃法。冬天,我们围坐在火里堂旁,手里拿着火钳,火钳的另一端夹着一颗水果糖,接着把糖伸进火里去烧,这叫做加热。因为温度太高,不一会儿,水果糖就散发出浓烈的香味,离火最近的一端已经开始融化,感觉快要滴下来。我们赶忙把它从火里收回,用我们稚嫩的小手,扯着融化的一端,使劲的往后,把它拉成一条细丝,在冰冷的空气中凝固,犹如细细的蛛网,可味道却又是那样的香甜。我们争着把舌头伸出来一舔,“砰”如琴弦断裂,如鼓的闷笑声,就如断裂后的尾音在空气中流窜。
一堆堆干扁的稻谷随意的被人们丢弃在路旁。那时候没有四处乱飞的塑料口袋,也没有食物添加剂,只有纯天然无污染的大自然的馈赠。秋季,是收获的季节,金黄的稻谷漫山遍野都是的,但因为当时没有高科技产品,所以产量不是很高。每一次打完谷子,就会有大量的空谷粒被丢弃。路旁金黄的小山丘上不知被谁点燃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稻香,白色的烟雾缭绕,仿若进入了蓬莱仙境,飘飘然然,羽化登仙。几声咳嗽打破了美好的幻想,有点呛人的烟雾里传来“哔哔啵啵”的响声。我们往发声的方向一看,前方黑漆漆的灰烬中,几粒珍珠似的米粒如花似玉般镶嵌在黑黑的夜空。我们迫不及待的围拢过去,拾起一根小棍,左右拂开正在燃烧的金黄,点点火星四散开来,露出了白白胖胖的爆米花,我们忍住高温,伸出两指迅速的把米花从灰烬中抢救出来,并急急忙忙地送进嘴里。一股淡淡的米香由嘴到胃,一直溜进我的心里,存于我的脑海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我们在火中抢食,不让一粒粮食浪费在黑色的灰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