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故事集 | 长得像Rain的少年

       每个班级里都会有一个长相出众的男孩,总是令人印象深刻。某实验中学初二四班也不例外,这是一个鱼龙混杂、群魔乱舞的班级,好在班主任手腕强硬,硬是把这散沙般的班级带到年级前几名,可谓一将成名万骨枯,在班主任声名鹊起的背后,是群魔们被无情敲打的血泪史。

  徐启玉名如其人,面如白玉,高高瘦瘦,初见其人者觉得他面相高冷,不苟言笑,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实则在冷峻的外表下有颗炽热的心,善于交际,爱打抱不平,位列四班四大天王之首。所谓四大天王者,是分列讲台两侧的四个座位占有者,此处几乎与老师零距离接触,是班级魔王们的风水宝座,甚至一度成为身份的象征,假如你连这个位置都没坐过,只能说明你在四班是个平庸之辈。徐启玉常年霸占右护法首席之位,足见其在班级的地位。

  那年韩剧《浪漫满屋》热播,韩流盛行,班级一群女生无不热追,当一节数学课下课铃声响起,启玉从瞌睡中醒来,伸了个懒腰顺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后摆,正好与后排女生打了个照面,从此班级里盛传启玉长相酷似Rain。不得不承认启玉颜值不低,起码在四班是出众的,现在来看上帝是公平的,给他打开了颜值之门,但关上了智商之窗。

  启玉从此有了个外号:Rain,想必班级里乃至整个年级都有不少倾慕者,因为在很多个早晨会在他的座位上出现早餐并夹杂着小纸条。启玉对此并不屑一顾,他才不稀罕什么儿女情长,女生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在多情怀春的年纪,启玉似乎开窍比较晚。启玉热衷于他的帮派事业,为兄弟两肋插刀才是正事,发誓要做个侠肝义胆之人,于是私下里与数名体育生拜把子,决心要捍卫整个初二年级的荣誉。

  泱泱大校,岂是几个暴虎冯河之人能掌控的,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一时风起云涌,打群架的新闻常常是同学们饭后的谈资,启玉则在多个版本中被描述成有勇有谋的带头大哥形象。在一次与初三年级的对决中,启玉率先使用一种流星锤似的武器,打的对方鬼哭狼嚎,一战成名,这是一种绳子上拴着一只挂锁的武器,可远攻、可近战,攻守兼备,不久便流行开来,以至于后来打群架时就看到一群人在那抡绳子,场面壮观喜感。

  再勇猛的学生背后,都站着一个手段丰富的班主任,彼时班级其他三大天王已被制服,班主任威望正盛,正准备如何对付启玉。某日启玉鼻青脸肿近了教室,不用猜又去打群架去了,班主任随后气冲冲跟了进来。“徐启玉你给我出来。”顺手摸起一根小臂粗的木棍,说来也巧,班里桌椅都是木质的,前几天有人打闹弄坏了一只板凳,其中一只凳腿遗弃在角落里,此时成为班主任趁手的武器。

启玉也不怂,歪头就跟班主任出去了,室内朗朗的读书声也掩盖不住班主任的训斥,有好事的同学站在门口偷听,启玉似乎一点不服软不出言不逊。见教育无果,班主任抡起木棍就向启玉屁股招呼,启玉边挨打边闪躲,最终以木棍断裂收场。这次全班同学被深深的震撼到,班主任虽然残暴,但还从没有发这么大火。

  后来大家得知,启玉那次打群架导致一个人重伤,警察到学校取证,启玉作为参与者要担很大责任,了解到问题的严重性后,校长怒不可遏,扬言要开除启玉。关键时候班主任拉下脸来苦苦哀求校长,请求再给启玉一次机会,最终以赌上班级荣誉和个人前程为代价保下启玉。要知道班主任去年刚从从某名牌大学毕业,抱着一腔热血投身县城教育事业,接手最难管理的班,专治各种调皮捣蛋,付出心血可想而知。

  如风的少年总是揭了伤疤忘了疼,屁股上伤还没好,启玉就投入到新一轮的帮派争夺中。不知道班主任会不会后悔费尽心思保住他的学业,只是经常在班级的走廊上看到面色铁青的班主任和一个瘦高的少年相视而立,少年脸色还是那么平静,细看的确有明星的模样。

  在班主任麾下待了两年,启玉要告别初中的校园了,再之后没人见过他了,有人说他去市里读了高中,算是洗心革面了;还有人说他其实去的是一所职高,继续做他的大哥梦去了。不过这则消息应该是可信的,启玉在高二时和一个女生走得很近,后来女生怀孕,双双退学回家结婚去了,因为班主任曾收到了请柬,只不过他看完就撕碎扔进了垃圾桶。他俩不是伯牙子期,而是一对冤家,班主任费劲心思想把启玉拉回来,结果却是早婚的结局,罢了,让时间去遗忘吧!

  去年班主任买了新房,经人推荐选了一家靠谱的装修公司,打算好好设计一下新家。那天工人入场,班主任到工地视察,看到壮硕的泥瓦工突然勾起了多年的回忆,“徐启玉”班主任脱口而出,而对方也早已认出了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短短七八年时间启玉从一个瘦弱少年成长为一个小二百斤的壮汉,清秀的面容轮廓还在,只是越发的黝黑,当他笑着给班主任递上一根烟,一道宽宽的门缝露了出来,有些滑稽,哪还有当年Rain的身影。

  启玉挠挠头“高中跟人家打架,把门牙磕碎了半边”紧接着又说“结婚早,现在有两个儿子了,感觉压力挺大,干装修虽然累点但能养家”。班主任只是笑,回想起自己的改造没改变启玉半分,反倒是生活的捶打让他磨平了棱角,心中竟有说不出的酸楚,“知道过日子就行了,我也没要求你们个个成才啊!”

  班主任突然很想知道班里的魔王们后来过得怎么样了,应该都在人生的正道上吧!如今年龄大了,再也不会动不动就抡起棍子,而像启玉这样的少年再也没有遇到过了。在满腔热血的年纪遇到了桀骜不驯的少年们,用武力降服武力,也算是最好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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