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梁

三禾小时候总盼家里来个客人或用匠人干活儿，这样就要做好饭。有一年，家里做饭用的风箱坏了，只得请外地在村里干活的一个姓张的木匠到家里给做个新的。张木匠四十来岁，高高的个子，黑瘦黑瘦的，但精神矍铄，干起活来满利索的。

为了让木匠把活儿干好，三禾的母亲竭尽全力搞着招待。村里有个老规矩，只要用上人，不是一日三餐，而是一日四餐：清道豆沬汤葱花饼；半前晌不是支铛炸油条，就是蒸糖包；晌午大米炒菜；黑来面汤菜包。如今看到这些饭食也很平常，但把时间拉回到半个多世纪前的困难时期，这样的招待标准就算使尽本事了。但这些好饭只能招待匠人，家里的大人们仍和往常一样，只有三禾与弟妹们可以吃点残羹剩饭。

可能是张木匠手艺好，干的活儿入适，那次原计划只做一个风箱，接着又做了一个筛面笸箩和一对椅子，一连干了十来天。收工时，张木匠笑眯眯地揣起一合沓工钱，“咯吱，咯吱”地担着工具往下一用户走去。所有这些对三禾触动很大，由此他暗下决心，长大后一定当个木匠。

自那以后，三禾只要听到哪儿有木工家具响，总要去看个究竟，端详他们如何下线，怎样拉锯开榫，抡斧捣眼。年龄稍大点，就用爷爷留下的几件旧工具，经常鼓捣一些小板凳，小箱子什么的。十五岁那年，利用秋假，按缩小一半的比例制做成了一把小椅子，用朱红漆油了三遍，并将小椅子，靠背上镂空的五角星漆成了金黄色，家里人掂着去戏院看戏时，被不少人围观，齐夸小椅子做得不但结构合理，小巧玲珑，而且结实适用。听到人们的夸奖后，三禾更坚定了要当一个木匠的信心。

学校毕业后，三禾有更多的时间钻研木工了，先后比葫芦画瓢地加工出了不少家具和农用工具，渐渐村里有盖房子，做家具的不断叫他去帮忙。一次，给一家做家具，主人和一伙儿围观的人，大夸特夸某某木匠如何如何技术精湛，干起活来既快又好，还不摆架子，特好招待。三禾听了这些人议论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入耳，似乎觉得自已有大多不如。尤其听到有一个人说，多数木匠不会下雨，只有会下雨的木匠才是好木匠时，三禾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木匠也同样是个凡夫俗子，如果会下雨哪该如何了得。他听了这一说法，无形中又给他提出了一个更高的目标，由此他暗下决心，闯入木工行内，拨开迷团，当一个会下雨的木匠。

俗话说:“得师不得传，学会是枉然。“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准备拜在一个叫王建仓的师傅门下，从“三年斧头，二年锛“开始。建仓与三禾都属马，是大他一轮的马。因他爷爷和父亲都是木匠，受祖辈的影响，他从小也喜欢上木工。就在三禾正准备开始拜师学艺时，三禾被派到离家百余里的水库工地修理工具，使这一夙愿被搁浅。但不管走到哪里，怎样学会下雨的想法一直盘萦绕在他的脑际。一方面练功不止，为实现这一理想奠定基础，一方面不管与那位老木匠搿伙干活儿，他总是甘当徒弟，虚心向他们请教。

干活儿中遇到的诸多难点，多数师傅们都是有问必答，唯独问到怎样才会下雨时，他们不是笑而不答，就是避重就轻地搪塞过去。越是这样，三禾越想知道个究竟，越觉得深奥无限。

在水库工地上，他又结交了一个姓杨的木匠师傅，因住在了一块儿，生活起居三禾对杨师傅总是无微不至地关心着。到山上出（伐）树时，三禾像猴子一样争先爬到高高的树枝上，砍树头，系绳子，往回抬树时，总是抬大头。解板拉锯时，他掌上锯，一个人摽着两个人干。一次因干得时间长缺少休息，体力不支，脚没站稳，从高高的脚手架上跌了下来，在家躺了好几天。就这样舍身抛力地给师傅套着近乎，当三禾问杨师傅怎样才能下雨时，杨师傅也是以笑代答。三禾回到家后将这一现象说给父亲，父亲说：“下雨是一个木匠的看家本领，不是人家的亲传弟子，人家是不会轻易说给你的，你要执意想学，等我给你找个中间人说合一下，正式拜个师傅吧。“就在三禾的父亲准备给他找人拜师的时候，在村里盖戏院的工地，新结识了一个叫李森的老木匠，两人在一块儿拉锯破椽。一开始，李森是师傅自然掌锯拉上手，三禾拉下手。因三禾特别虚心，谦和，又脚勤手快，悟性也好，深得李森的赏识，不断向三禾传授当木工的基本要领，如拉锯“身要正，膀端平，头不歪，眼居中”等，三禾掌握了这些拉锯要领以后，拉起锯来不跑线了，还比以前拉得快。几天后，李森为了多给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他就主动让三禾掌上锯，他拉下锯。三禾为了从李师傅手中学到更多的手艺，有事没事往他家里跑。只要到他家不是挑水，就是扫院，总是忙个不停。有一次，三禾又到了李师傅的家里，看到他腰疼的老毛病复发，不能去地。三禾二话不说，赶着自家的毛驴，到地里给李师傅犁地，点种。

李师傅的膝下有个女儿叫早晨，小三禾两岁，长得俊俊拔拔，中等身材，红苹果般的脸庞上闪着一对小酒窝，格外讨人喜爱。在早晨的身上，除了高高的鼻梁有点像李师傅外，大多少有她父母的遗传基因，如她父母的皮肤黝黑，眼小皮单，而早晨的肤嫩皮白，重眼吊皮。一双齐腰长的辫子甩在身后。接连几天，三禾扶犁耕地，早晨点种打坷垃。初来乍到两个人在一块儿，还有点拘谨，两人都是吊着线儿说话。两天以后，早晨从三禾身上发现了不少优点，精力充沛，聪颖好学，是理想的另一半。三禾发现早晨美丽大方，善解人意，是难觅的梦中情侣。一来二去两人擦出了爱的火花，只是三禾因家境贫寒，不敢向她表白。随着来往次数的不断增多，两人很快陷入了爱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早晨多次向三禾投去橄榄枝后，三禾总是不敢接受。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投在李师傅的门下学会下雨，别的不敢奢望。早晨看透了三禾的短板以后，三天两头约三禾到村边的小河边，低头看着淌淌的小河水流向远方，举目望望一轮明月，满天繁星金光闪闪；河水显得波光粼粼，不时听到河中的青蛙呱呱地在叫。随着一阵微风吹来，一股麦香扑鼻而来。两人总是相依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漫无边际地聊着，谈童年趣事，说人生未来，说到开心处，早晨总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当三禾又讲出一个早晨从未听过的一个故事，她又是一阵仰天哈地的大笑。笑罢以后，早晨话题一转道：“三禾你喜欢不喜欢我？“三禾答道“我不敢喜欢。“

“啥叫不敢喜欢？“早晨反问道。当三禾躲躲闪闪地坦白了自己只有甘拜她父亲为师的最初想法后，早晨斩钉截铁地道：“笨蛋，等你抱了我之后，怕他对你还有啥保留。“三禾一时语塞，似乎连早晨都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

三禾与早晨不平常的来往，李师傅早已看到眼中，但只能推聋装哑，其实他早已喜欢上了三禾。当早晨的娘看出详细后坚决不同意，口口声声嫌三禾的家穷。后来经早晨点拨，让三禾去搬出早晨的姨夫从中搓合，他俩才如愿以偿。

这下可好了，不用费尽心思地去拜别的师傅了，所有解不开的搐搐捆，有人帮他来解了。从此后，三禾有事没事就往早晨的家里跑，老岳父也敝开心扉向他谈吐。谈他的艰辛人生，讲他的为人之道。根据三禾学艺心切的境况，老岳父更多地向他讲述的是学艺先学德，以及从事木工行当的旮廊旮旯。列举了不少一时因粗枝大叶造成不可挽回损失的案例。1966年冬天，乡邻有个大队举全村之力要盖十一间办公室及仓库房。石匠，木匠同时上工，石匠把屋墙垒好了，结果做的十条大梁均短了一梁头。当时正值文化大革命，领头的赵木匠被造反派戴上了破坏新农村建设的帽子，天天被揪斗。三禾在岳父的指导下，不断朝着理想的高地攀登，一砖一瓦铺垫着到达目的地的基石。

三禾因为有了此前在寻师路上遇到的阻碍，即便是眼下有了岳父大人为师，他也格外小心，不能让老人家看出一点儿傲慢及不虚心。一再警告自己不可急于求成，只能经过慢慢地求教，取得老人家完全信任后，再让人家指点迷津。

有一次，帮邻家投了一张步犁，挎到地里套上牲口犁地时，犁头像小鸡鹐米似的一点一点的，解下来，套上去反复多次仍不行。只得扛到老岳父家，老人家一看，只是笑了笑，啥也没说，解下铧尖，抡起斧头从刺头上砍了几斧，装上挎着到地里能用了。

古人云，“工欲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话在木工行当显得尤为重要。工具好用不好用直接关系着干活时的快慢和质量的好坏。木工家具不仅样数多，而且要求精度高，仅刨子就有十几种。只有少数几种市场上可以买到，买不到的三禾就亲手制作。其中仅鲁班尺他就制了好几把，头几把，任凭怎么费力，制成后的角度不是大就是小。后来将这一情况说给岳父听，他笑了笑说道：“原本就不是那样做，你先将尺身尺梢，开榫用水胶固定得大于九十度一至二度，放到日头下晒干，把刨子刃定得嫩点，慢慢从尺梢上刨一刨，打上一条直线上的平板上，反转正转校正，单等不差丝毫为止。“一语点破梦中人。用这一方法果然奏效。

待鲁班尺制成后，岳父发现，三禾在尺子上标出的尺寸是米尺长度，他说这不行，因为鲁班尺使用在前，米尺流行在后，鲁班尺上的尺寸是祖上传下来的，三尺一寸五为一米。一是因为村里所有的木工经常在同一工地上干活儿，用的尺子必须一致。更重要的一点是，不知从何时起就形成了一整套制作常用物件的特定尺寸。如“尺八二尺八，坐杌够着喝”“一尺二尺七，坐杌够着吃”。这时三禾就问老岳父，为什么制作同样一种物件出来两组尺码，老人家解释说，“从前多数人的个子比现在人长得高，随着人类的进化。多数人的个子比旧时的人矮了，制作的桌子、坐杌相应尺码也得变低。”经过长期的实践，三禾深刻地认识到，干木工是项既光彩又非常辛苦的活儿，它不仅是一种在耐力和定力上的博弈，也是对一个人智力上的考量，因为只要一提工具就得算账，有时复杂处口算不行，还得动用算盘或计算器，否则一旦出了差错，一是返工毁料，二是费力延误工期。

‘那一年，三禾的哥哥盖房子，叫他去制作梁檩，组装时才发现两条二梁裁短了六寸，三禾只好悄无生息地从家里扛了两条换上才将房子盖成。他哥哥当时也发现了他的这一失误，碍于面子，没有点破。幸好是在自家，如要是外人，马上在村里又给人们茶余饭后增添笑资了。

向来人们把庄宅住所看成是一个人包括子孙后代能否富贵荣华、兴旺发达、健康长寿的发祥地。大项从选址坐向、门水走向、择日奠基；小处对木材选用、门窗大小、起架高低均有说法。这就要求当木匠不仅要懂得建筑学，而且还要对风水、乡风民俗了然于胸。既然戴上木匠这顶帽子，就得熟记装梁做檩、各种农用工貝的制做方法及尺码数据，如装梁时，“一尺梁，一过瓜，抛了梁头往上加”。制做木工刨子时的，“寸倒寸不用问。”“斜二分，坐杌稳”等等。除了已被多数人懂得的知点以外，还有个别只有师徒会意，不可言传的秘诀。随着三禾对木工这一行当不断深入了解，不少时候三禾认为，自已是觉得在与前人对话，在先贤缔造的木工艺园中寻珍觅宝。自信只要坚持不懈地探寻，总有一天能拿到会行云布雨的资格证。

说话间又进入了一个冬天，有一天晚饭后，三禾顶着凜冽的寒风，冒着鹅毛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又一次叩开了岳父家的大门，在昏暗的油灯下，三禾把特意买的香烟撕开口，用拇指与食指的指甲掎住一支递给老岳父，扣着打火机给他点着，老岳父欣慰地猛吸了一口，立刻从两个鼻孔和嘴里喷出三股烟雾，让还不会吸烟的三禾浓浓地尝到了二手烟。老岳父悠闲自得地吸着烟，三禾在一旁干坐着，等老岳父接连吸了两支续上第三支以后，三禾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拘谨地问道:“爹，旧时有没有关于木工理论方面的书籍，如有哪儿可以找到。”“早年我拜师学艺时也向师傅提过此事，我师傅年轻时带着同一问题问过师傅的师傅，寻到的答案是：“师傅的师傅也只是听说有一部《天工策》，民间称《木工经》，但谁也没有见到过。据说民间流传的许多木工理论和行规、行训，多出自这本书，并说此书还介绍着一些较为诡异的东西，到底有没有这样一本书，几辈人多存有疑问。”说罢停了片刻，老人家抿灭烟头接着说道:“不管有没有这本书，有一点可以肯定，木工理论及技艺的形成不是一人所为，用电视里经常说的一句话，那是千百年来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我们后人只能在原基础上进行不断改进，做到古为今用，城乡结合。如在旧时建四合院，留门口必须大于窗界，好像是说，门口是一个人的嘴，窗界是眼，嘴总要大于眼。对于门窗的高低宽窄必须按门广尺上的尺码制做，鲁班尺上的二尺四、二尺六、二尺八、三尺、三尺四、三尺六等等均是吉数。如要用以上数据要求不要整数，在以上数的基础上或大或小二三分。有整数不为数之说。门口的大小应按院子的大小而定，大院不能留小门口，小院子不宜留大门口。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及新型建筑材料的不断出现，越来越多的老规矩不断被打破，如门窗说，多数早已翻了个儿。经过那夜长谈真正应验了“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那句古话。结合几年的实践，三禾对心爱的行当有了更深的认识，认为炎黄的先民非常聪明，就连一字不识的人，只要一学木工就能熟练掌握圆周六率，利用这一定率何以预算出一棵大树伐倒后能拉多少板，用三点一线平面几何，测定房基地的水平面，用勾股定理方地，用二挑三挑升斗拱平衡原理搞插翅飞檐的古建，人们充分发挥各自的才智，创造了数不胜数，巧夺天工的艺术瑰宝。起初几年，三禾在村里已能算半个木匠，不敢承头掌尺子领头，随着岁月的流逝，原有的几个老木匠渐浙老去，自然而然掌尺子这副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三禾与老岳父彻夜长谈后的不几天，邻家要盖一幢新房子，让他去掌尺做木工，为了进一步做到胸中有数，一天晚饭后，他又去向老岳父请教，寻求施工中的注意事顶以及所要忌讳之处。那晚老人家心情也较好，也只有在这时，老人家才向三禾传授了一个老木匠最后保留的那份看家本领，也才让三禾彻底明白了寻觅已久的标准答案。并一再叮嘱他，选用木料时要记住“柏木不上房，死树不做梁。”在数条梁中，如有椿木，让它做首梁，因为椿树是树中王。其次按槐、楸、桐依次排序。在同类木材中，哪棵树粗，应选哪棵做首梁。装梁时，先打立线，后打上下平线，如梁呈拱形，打线会有断处，应用划签接通，好像一条线就是一条梁的筋，线断预示着筋断，不吉。上下平线的梁头距离为六寸。在村里有“梁成不准跨骑”之说。打好线斩檩口后就又有了断线，此断线暂不能接，不接通就表示梁还不成，允许让人跨越。啥时上梁了才用鲁班尺比上划签接通檩口线，表示此梁已成。上梁时，必须从门口抬进去上，不能从墙外图省劲。要择黄道日，最好日升时刻上。把五色线制成的桃弓柳箭系到首梁中间，并将大红纸写好的“上梁喜逢黄道日““大材能擎一片天”或“上梁大吉大利”等条幅贴至梁头，放鞭炮以贺。于此同时，手里要端一个用大葫芦新解开的瓢，盛满清水，用一把新刷子（炊帚），沿着新屋墙头，在瓢里蘸一下往梁上及屋里潲一潲。此举被称为“替天布雨”，以应“好天均让天占了”和“有钱难买雨浇梁”之说，证明吉日上梁，有天公作美。

三禾按照老岳父的指导，经过具体实践，戳透那层窗户纸以后，他从内心里感到十分欣慰，觉得经过多年的苦苦求索，想学的技艺总算到家了。上好梁下罢雨以后，主家为了庆祝上梁大吉，特地请村里最好的厨师到家里烧菜，设筵款待，由于他第一次偿试行云布雨的壮举，心里又有说不出的高兴，第一次喝了个酩酊大醉。在迷迷蒙蒙中，他才完全明白，所为木工会下雨并没什么玄机，不过纯粹是寄托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

不管乍吧！三禾在心底中自我陶醉！一蹦多高！拍手呐喊:“我会下雨了！”

关于在盖房子时如此烦琐的禁忌事项，三禾大胆问过老岳父和其他老木工。如果不用木匠，自个儿扛起木头，将梁檩上去如何？他们都解释说，怨法干脆像那样也没事。那样做就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盖房子，那是搭个草庵子。只要一动鲁班尺和墨斗，那就得按规矩进行到底。究竟为啥，人们也不得而知。

随着多元文化的不断兴起，老祖宗遗留下来的诸多规矩，越来越多地受到冲击和拋弃。不少时候，三禾总是在坚守和冲突中煎熬、徘徊。为了执守和敬畏自已心爱的木工行当，只能巧匠随主人，因人而宜，兼融并存，在传承中保护，在坚守中利用。对于多数约定成俗的东西，一时也不敢大胆突破，如果斗胆突破，那就预示着你对行当的不尊和背离，长期以住就会被多种因素排斥，最终自动出列。毕竟千年留传下来的规矩，已深深地刻在了人们的认知中。

是年冬天，县文化局召开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保护、利用座谈会，三禾被特邀参加了会议。在会上他以《应重视传统木工技艺的传承与保护工作》为题作了发言，文化局任副局长和文化馆李馆长对三禾的发言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赞许，并要求他进一步系统地挖掘整理一下，尽可能将它申报成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保护项目。

“先贤缔造的文化财富，只有大众来传承弘扬，才能在保护中得到更好的发展，让伴随人类进步发展的木工建筑文化得到发扬光大“。三禾如是说。

2021年10月10日

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