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天跟垂珠干仗受了点伤被我妈发现了,被狠狠训斥了一顿,我妈给我上药后,现在都结痂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妈会把我的猫用具(厕所、食具猫窝等)搬到房间,因为她不可能像在家里那样开着门睡觉啊,然后到白天她出去前又把猫用具搬出去,把房间门锁上。
昨晚半夜的时候,我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还有几声爪子刨门的声音,我知道是垂珠来了,我跳下来走到门边,转来转去,可是我又出不去,只有干着急,唉,只有等明天出去跟垂珠解释了。
第二天早上我妈出门之前,摸着我的头对我说,"O仔,我知道你们猫相识之初总会打架,我相信你和垂珠现在已经成为朋友了,现在猫爸还在医院治病,我会经常不在家,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你,这样也好,你这段时间就有玩伴了!垂珠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了,猫有猫道,他有自己的玩乐法子,我也不知道他会把你带成怎样,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不管怎么玩,在哪里玩,一定一定要记得回家!知道吗!如果你走丢了,你会很惨,我会很伤心!"
我妈又跟我说这一套,我都听腻了,但是,心里还是感到温暖,现在,这个世界,唯一在乎我爱我的,就只有我妈了。
我妈把我的猫具搬出来,锁上房间门就下楼出门了。
等她一出门,我就飞快地跑到一楼,垂珠也走到楼梯边了。
"垂珠垂珠,你昨晚是不是到我们房间门口来了?我听见了你的动静了,我也在门边,但是我出不去啊,我妈晚上会关着门睡觉。你不会生我的气吧?"看见垂珠,我就巴拉巴拉一口气说了一大通。
"我没有生气啊,知道肯定是你妈关的门。"
没有生气就好!没有生气就好!我围着垂珠转了一圈,又问道,"垂珠,那你一般白天是怎么过的啊?"
"早上醒来,先吃点猫粮,喝几口水,楼上楼下转一圈,要是听到外面有猫叫,我就出去玩一下,玩累了,又回来睡觉。"垂珠两只前jiojio往前一趴,长长地伸了一个猫懒腰,嘴张得大大的哈了口气,尾巴翘起,白色尾巴尖在这全黑的身体上晃动,像一个漂浮的白毛球。
"那晚上呢?"我又问,我对垂珠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好奇。
"晚上嘛,听到外面有猫打架的声音,我会出去看个热闹。有时候有些母猫在外面叫我,跟我提前约好的,我就会出去赴约,有些我不喜欢的,我也懒得理她。"垂珠轻描淡写的道来,在我心里却颠覆了我的想象,他过得就像个皇帝啊!
这跟花小豹和橘子的艰难猫生完全是两个极端啊!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当一只猫完全不用担心他的吃住,而且是吃得好,住得好,他又有年轻的身体,最重要的,拥有自由!那这种生活,不就是我们猫的终极理想吗!
想起橘子和花小豹,我心里隐隐作痛。
但是如果你要问我,如果你妈也同意,那你愿意留下来和垂珠一起过这样的理想生活吗?
我想,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我不愿意(——尽管我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感觉很矛盾啊)!我跟人类生活了这么久,在我的猫生中,建立了这么多的情感连接,我已经像人类那样,有了情感的牵绊了,我会思念,会伤心,就像对橘子和花小豹那样,像对皮皮那样,如果离开我妈妈,只会有成倍的伤心和思念。
更不要说,换成了垂珠的主人,TA对我又会怎样?有一点我非常肯定,TA不可能像我妈那样爱我对我好,而且,我是一个没有蛋蛋的6岁多的猫了,TA会毫无缘由地多给我准备一份口粮?这一点,我心里相当清楚。
所以对于我妈对我的担心,我其实是心里有数的。
垂珠在楼下转了一圈,我跟在他后面,像个小跟班一样,完全不像比他大一倍年龄的长辈猫的样子。我跟着他往楼上走去,垂珠边走边扭头对我说,"我巡视完后,就带你到外面去走一走,你有兴趣吗?"
"好啊!好啊!太有兴趣了!我还从来没有爬过树呢!"我兴奋地说。
"垂珠,你跟外面的流浪猫打过架吗?"
"打过,但是也不多。争食物的架我就从来没有打过,我对他们的食物根本没有兴趣,那种垃圾食物,我都恶心得想吐,所以这一点他们跟我完全没有冲突。但是因为母猫们争风吃醋,公猫们羡慕嫉妒恨,这种架倒是打过,都是被迫卷入的打斗啊,我并不想的。"
“那你打赢了吗?”
“赢啊,母猫们又不喜欢跟我打架的那些公猫。”垂珠的每一次回答,都在重塑我对江湖的想象。
我们走到了二楼,各个房间都巡了一遍,垂珠带着我走到了阳台,他跳上了阳台围栏台阶,我也跟着跳了上去,学着他的样揣着手手趴着,看向阳台外的那棵树。
那应该是一棵桃树,在这初春的季节,还没有抽芽,但是枝条上已缀了星星点点的突起的花苞,还没有开放,可能还要一段时间吧。
"垂珠,你有女朋友吗?或者说你有固定的伴侣或老婆吗?"我还是很好奇,想起了皮皮。
"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固定的伴侣。每次我和某个母猫的恋爱时间都不长,我们好了一段时间后,她们总是就不见了,也许,她们去生孩子去了吧,我连她们的名字都不知道,慢慢地,对于这种事,我也看淡了。有些,后来也偶尔见过一两面,但是感觉都很淡漠了。唯一只有一次,我遇到了一只白猫,她叫雪儿,这是我唯一记得名字的母猫。"
“雪儿,好美的名字!她一定很漂亮吧?”我脑中浮现了皮皮的样子。
“她是很漂亮的一只猫,有一次我在外面玩耍的时候,在路边的一丛灌木下面,看见了雪儿。她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儿,身上脏脏的,一只眼睛蓝,一只眼睛黄,我还以为她死了,吓我一跳。我嗅嗅她,用jiojio拨了她一下,没想到她还活着,原来她是饿晕了。后来我就带她到仓库我的住处去吃了猫粮,慢慢我们就成了朋友。如果说这个算固定伴侣的话,那么雪儿就是。”
“那她现在呢?在哪里?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呢?”垂珠虽然才3岁,比我小几岁,没想到也是一个有故事的猫啊!我心里感叹。
“我也想啊!雪儿后来也到仓库来跟我住在一起,但是有一天,我主人来仓库了,正好被他碰见,就把雪儿撵走了,唉!雪儿后来也不敢来了。”垂珠叹了口气。
“那你们后来见过吗?”我心里着急地问。
“见过啊,我经常趴在这阳台围栏上,雪儿想我就会到这里来,我看见它,就会下去找她。”垂珠的眼睛正扫视着下面,突然他眼睛亮了,树下不远处出现了一只白猫。
垂珠竟然不管我,嗖的一下,就从窗洞中钻了出去,沿着树枝,敏捷地爬到了树下。
什么??就这样就走了?!说好的带我出去玩呢?
重色轻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