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室内一片漆黑,被子冰凉凉的。习惯性摸向枕边,枕边是空的,床边是空的,整个人便跟着空荡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冒上来,心脏一阵狂跳,仿佛能听见咚咚咚咚的声音。
“阿非?阿非!”她慌乱地叫出声,却没有人回应。这是阴雨绵绵的夜晚,没有月,没有星,没有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如果不是浑身的酸痛,她都不知道几个小时前的欢愉是梦是真。
“阿非!阿非!”她从床上翻身起来,赤着脚在黑暗里摸索,周围静得可怕,她找不到方向,只能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伸出手,小心地试探。
终于,她摸到了卧室的门把手,颤抖着拧开了门。
外屋的书桌前亮着一盏台灯,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全神贯注地伏案工作着。也就是在这一刻,她的一颗心才又回到了身体里,然后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林非这才被咚的一声闷响打断,转过身看到这一幕,扯下耳机冲了过去,把她抱到沙发上躺下来。
白宴的手脚都没有温度,脸上还挂着泪,林非把她的脚揣在怀里,抓着她的捂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一点热气。轻轻吻干她脸上泪水。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他,又负气地转过脸。
“怎么了?怎么半夜起来了?没睡好?怎么生我气了?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
“你,你怎么......屋子里好黑,我一个人......”不知怎么的,她就是特别委屈,说着说着又抽噎起来,“我叫你好多遍你都不理我......”
休息了两个多月没有工作,林非原是想趁晚上她睡着了来写欠下的稿子,戴了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写稿是多年习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谁知道竟把她吓成这个样子。他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不怕不怕,都是我不好,想让你睡得踏实点,所以把床头灯关掉了。”他伸手去摸她的背,一手的冷汗,“我不在的时候,你晚上一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有吃药......”的确,没有药,没有他,是无法独自支撑漫长、孤寂、黑暗的夜晚的。
“傻瓜,不许再吃药了。我也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下了。”把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后背,他低声说。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白宴有些不好意思。
“只能委屈你了,明天白天不能陪你出去了,我尽量做快一点。”
“那你好好工作,我陪你。”她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哎哟”一声惊呼,就被人拦腰抱起,“我自己会走!”
“知道我们阿宴辛苦了,还是让我来恢复锻炼吧。”他笑着抱紧了她,走进卧室。
听见她小声说:“可我真的很累了......”
林非笑起来:“出了一身汗,我们换件衣服再睡觉好不好?真的只是睡觉,不干别的。”
他没有骗她。
没有星也没有月的夜里,屋子里黑漆漆的。她依偎在他怀里,他的呼吸声、心跳声仿佛催眠曲,把她送入温暖甜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