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登故事：通安白骨塔

童僖

  在永登县通远镇新站村有一座白骨塔（土著山后山），这就是大宋历史上的通安白骨塔。

  历史上，大宋，尤其明朝，在当时庄浪卫（今永登）境内有诸多驿站，如沙井驿（今属安宁区）、苦水湾驿（在今永登县苦水镇苦水街村）、红城驿（今红城镇政府所在地）、南大通堡驿（又名山口驿，今大同镇政府所在地）、在城驿（又作本城驿，今县城）、武胜驿（今武胜驿镇政府所在地）、岔口驿（今属天祝县）、镇羌驿（今属天祝县）、黑松驿（今属古浪县）、坪城堡驿（今坪城乡政府所在地）、通远堡驿（今通远镇政府所在地）、西大通驿（今河桥镇南关村）、冰沟驿（今属乐都县）等众多驿站。大体上每四十里设一驿站，最多不超过八十里，如苦水湾驿距红城驿五十里，红城驿距南大通堡驿四十里，南大通堡驿距在城驿将近四十里，在城驿距武胜驿将近四十里，武胜驿距岔口驿四十余里等等。西大通驿又名河桥驿，据《永登县志》记载，“河桥驿建于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年），明称西大通堡”（第61页）。如果此说当真，河桥驿则是永登最早见于文字记录的驿站。

  通远堡驿是宋代割牛城所在地，因此地饮水艰难，驿站后来东迁到通往县城的山脚下，留下了新站的地名。即今永登县通远镇新站村。

  北宋政和四年(西夏雍宁元年，公元1114年)，夏纳叛将李讹移，合军围攻大宋定远城(今甘肃榆中西北)。宋朝廷命宦官童贯为陕西、河东、河西“经略使”，发重兵反击。

  北宋政和五年（1115年）西夏边境通安之战事发。

五年春，童贯谋取清水河(在今甘肃永登境内)北界与卓罗城(今甘肃永登南)，遣熙河路经略使刘法领步骑15万出湟州（今青海乐都县），秦凤路经略使刘仲武领5万兵出会州，童贯自率中军5万于兰州策应。刘仲武至清河界，筑城留兵屯守。刘法于古骨龙(亦有称“古郭隆”的，今永登连城)击败夏军，斩首三千余级，筑震武城（今永登连城）。“建筑古骨龙城，赐名震武城，未几，改为震武军。”刘仲武亦在清水河（也称“清河”，今甘肃永登）成功筑城。

  九月，刘仲武、王厚会合鄜延、泾原、环庆、秦凤诸路军攻臧底河城(今陕西志丹北)，大败而还。丧师万余。西夏军乘胜反击，大掠萧关(今宁夏固原东南)。

六年春，刘法率10万军克西夏仁多泉城(今青海门源东南)。七月，知渭州种师道引军10万克臧底河城，唃厮罗旧辖地悉入于宋。

是年冬，西夏以万骑破靖夏城(今甘肃平凉境)。

重和元年（1118年）二月，陕西发生地震，夏崇宗趁机出兵，围困震武军，知军孟明战殁，所幸刘法及时来援，没有失陷。

六月，夏军筑割牛城（今甘肃永登以西）并屯以重兵，童贯令廓州防御使何灌从肤公城(今青海西宁)星夜出兵，突袭得手，赐名“统安城”。因此功，童贯又升为检校太保，旋即升太保，成为第一位进位“三师”的宦官，再创历史纪录。

这年五月，西夏方面耗费大量人力和物力之后终于在今天的甘肃省永登县（另有说法是青海省互助县）境内修筑起了一座军城并取名为“割牛城”，他们寄希望于能够通过此城阻挡宋军向河西走廊方向继续蚕食西夏国土的脚步。

让西夏人欲哭无泪的是，早在他们开始建城的时候身在兰州城里的一个宋朝人就已经在打他们的主意了，这个宋朝人，正是童贯。这一回童贯的手段堪称绝对的阴险甚至有些“无耻”，他时刻密切地注意着西夏人的筑城进展，随着“割牛城”的即将竣工，童贯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而每当他想起内心的那个绝妙的计划时他甚至都快要笑疯了。

童贯在高兴什么？因为西夏人忙得满身臭汗却完全是在为他打工，因为他准备不劳而获。就在割牛城竣工之后不久，还没等西夏人高兴几天，童贯这边就向廓州防御使何灌发出了一道密令，童贯命其率军昼伏夜出百里奔袭割牛城。

在得到童贯的密令后，何灌率军从肤公城（今青海化隆县）出发一路隐蔽行军朝着数百里之外的割牛城直奔而去。这一次宋军没有选择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着攻城，而是有意地选择在夜间动手，说白了也就是要对割牛城发动偷袭。他们这次不是去攻城，而是偷城。具体的经过我们无从而知，但结果就是何灌率领的这支宋军在夜里摸营成功，然后便将这座由西夏重兵驻守的军城变成了宋朝的军城，而且童贯还给它改了个名字叫——统安城。

  宣和元年(西夏元德元年，公元1119年)，童贯强令刘法深入攻夏，夺取朔方(今宁夏灵武西南)。宋军始出统安城(今永登县西)，即遭夏崇宗弟察哥军的夹击，刘法败死，丧师l0万。

    本次战役，宋军10万大军大败，死了许多军士，白骨磊成了塔。就是后来的通安白骨塔。

  话说宣和元年（1119年），金灭辽之战进展十分顺利，已经占据战争主动权，辽国苟延残喘，没几年活头了。

在赵良嗣的挑唆下，童贯已经说服宋徽宗，准备联金灭辽！

所以，童贯想早点搞定西夏，从灭夏战场脱身，然后率西军北上，弄死辽国。

于是，这年三月，童贯决定不再等了，立刻、马上发动对夏最后一击。

命刘法出兵朔方，杀入西夏腹地。

刘法一听就急了，辩解道，我的童公公，西夏实力犹存，元气未伤，大军轻举妄动，深入敌境，必败无疑！

  刘法坚决不肯出兵。

  童贯马上怼了一句：“君在京师时，亲受命于王所，自言必成功，今难之，何也”？

  ——当初是谁在官家面前吹的牛皮，现在你说不干就不干？不听命者斩！

  在童贯的逼迫下，刘法被迫出战。

  就如刘法所料，李察哥早就准备好了，率领重兵设下埋伏，就等着宋军上套。

察哥将三万大军分为三阵，两拨休息，一拨战斗，不让宋军喘息。夏军一拨接一拨轮流冲杀，越杀越勇。宋军忍渴挨饿，顽强抵御，无数战马饥渴得倒地死去。

战斗从清晨一直打到傍晚，七个时辰过去了。就在这时，宋军大乱。

李合达率领六千精骑杀败刘法，宋军支持不住，开始退却。刘法见状，大声呼喊，宋军无人听从，只顾逃跑。

宋军惨败，退至统安城内。

  要命的是，统安城没水没粮。

  刘法赶紧组织仅剩的中军和右军进行决死反击，可兵力悬殊，再次惨败，只好趁夜向西突围。

刘法见败局已定，无法挽回，只得趁夜色领败军逃跑。李合达率军追击。

清晨，当刘法逃到西夏的盍朱峗城，城中的夏军见惨淡的月光下宋军狼狈奔逃，当即出城截杀，宋军四散窜逃。刘法打马奔逃，李合达紧紧追赶。

刘法见夏军只奔他追来，慌忙下马，钻进草丛中拼命奔跑。慌乱中跌落山崖，摔断一条腿。一名夏军骑兵飞马追到，手起刀落，砍掉刘法头颅。宋军更加惊惧，四散溃逃。

李合达领着那名骑兵，将刘法首级献与察哥。

  此战，宋军近乎全军覆没，十万精锐，有去无回。

  李察哥看着刘法的脑袋，不禁感叹道：

“刘将军前败我于古骨龙、仁多泉，吾尝避其锋，谓天生神将，岂料今为一小卒枭首哉！其失在恃胜轻出，不可不戒。”

    就这样，对西夏从无败绩，被西夏人称为天生神将的刘法稀里糊涂地死在了一个小兵手上。

割牛城，史学界说法不一，有在青海、甘肃、陕西多种说法，近年翟翔等地方史志专家学者提出通远堡驿是宋代割牛城所在地，因此地饮水艰难，驿站东迁到通往县城的山脚下，留下了新站的地名。即今永登县通远镇新站村的论述。

  笔者最近翻越历史资料和网上查阅，有许多关于割牛城在通远堡的记述，走访新站当地老人孙院长、孙行长等人，他们讲，老祖宗们留下来的传说：新站村就是古代的割牛城、现在的旧城滩就是割牛城遗址，后来的通安城，新站村后面土著山上的白塔就是历史上的通安城战役中死去的军队军士的白骨磊成的白骨塔。老人们回忆说，孙家就在通远堡堡子外居住，堡子里最早有唐家、罗家、康家，堡子内有井，还挖出过大小车轱辘等。上世纪七十年代大会战时期还挖出来了数以百计的尸骨，土著山就是当年通安战役的主战场。据老人们回忆，此地他们小时候就知道有万人坑，那座塔就是尸骨磊成的塔。现在村里后山留存的山洞（黑石拉牌）就是当年官家让老百姓挖土夯土城墙取土时民工住宿形成的。

（参阅《宋史》卷四百八十六）

震武军。政和六年，建筑古骨龙城，赐名震武城。未几，改为震武军。不见四至，据童贯奏，古骨龙元属湟州。（见《宋史》卷八十七）

地方历史学者何良忠也撰文说：在后来的统安城之战中，西夏晋王李察哥闻听刘法率军东进朔方，精心布局，在统安城附近（据称今永登县通远乡新站一带）设伏阻击刘法大军，致使北宋名将刘法兵败，命丧黄泉。

《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20年第3期第112-126页《西夏通吐蕃河湟间的交通路线及沿路军事堡寨考察》一文中称：统安城当是今通远城遗址。通远城既在仁多泉城的前沿，也在与水磨沟平行，并从永登县河桥镇至县城干沙沟的通道上。

杨培基在《今日连城》中也写道：通远新站就是当年的割牛城

宣和元年1119，童贯复逼刘法使取朔方。法不得已，引兵二万出，至统安城，遇夏国主弟察哥郎君率步骑为三阵，以当法前军，而别遣精骑登山出其后。大战移七时，前军杨惟忠败入中军，后军焦安节败入左军，朱定国力战，自朝及暮，兵不食而马亦渴死多。法乘夜遁，比明，走七十里，至盍朱峗，守兵见，追之，坠崖折足，为一别瞻军斩首而去。是役死者十万，贯隐其败而以捷闻。察哥见法首，恻然语其下曰：“刘将军前败我于古骨龙、仁多泉，吾常避其锋，谓天生神将，岂料今为一小卒枭首哉！其失在恃胜轻出，不可不戒。”遂乘胜围震武，刘仲武、何灌等赴之，乃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