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农历廿五。
忙也一天,闲也一天。下班了,已经六点多了。走出单位,才感觉冷得打哆嗦。风这么大呢。路上行人不多。走过菜市场前,一排挂满春联红灯笼之类的摊位,红彤彤,很喜气。逛的人却不多。这种天气大家晚上都不爱出门。
我却不能不出来。一路觅食走走停停,绕进翰林街,冷冷清清,临近年关,一些小吃店已经关门,远远看见那家常吃的农家薯粉粿店里亮着灯,莫名的心情雀跃起来,能够在这样冷的天里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线薯粉粿也不错嘛,快步走进去点餐,占位置,还好早了一步,满座啊。生意兴隆。
说起薯粉粿,闽南人大抵知道。地瓜粉是主角,花生仁、巴浪鱼干、虾米、花菜随便加一点,所有食材混在一起,加清水搅拌捏成扁平团状,煮的时候顺滚烫热水下锅,不会散开。煮透了,有地瓜粉特有的通透颜色,让人胃口大开。这家店餐品单一,专卖米粉汤,面线汤,薯粉粿,芋丸,炸菜丸子,等等简单的闽南家常小吃。店里还准备了十几样食材可以加在汤里,个人口味,丰简随意。煮一碗面线,加鸡翅肉羹牛肉丸薯粉粿,就是满满当当一大碗了。端上来的时候,冒着热气,忍不住捞一块咬一口,烫嘴呢。
想起小时候。那时还住在山上,那时吃的都是自家种的菜,那时一年到头只买两次肉,那时以为所有的鱼都叫巴浪鱼干,那时的晚饭都是稀饭咸菜,那时的薯粉粿就真的只是薯粉粿。
农村的夜晚睡得早。偏偏我家的人都是夜猫子。到了晚上十点多,吃的那两碗稀饭早就无影踪,姐弟仨开始眼巴巴的等夜宵。
所谓夜宵,就是薯粉粿。
我负责把晚餐吃剩的稀饭倒进盆里,虑掉多余的米汤,加几勺地瓜粉,抓两把花生仁,一小撮虾米,拨两只鱼干,搅拌均匀备用。小妹负责生火。热锅,一小勺花生油,两棵葱剁碎,装模作样炒一番,加清水,等到锅里的水沸腾了,拿个汤匙挖一勺薯粉粿快速伸进锅,稍做逗留,再轻轻晃动汤匙,脱离薯粉粿。一勺一勺,动作要快,还要及时捞一把锅里的,以免粘着锅。蒸汽烫手也烫眼睛。等到薯粉粿变得透亮了,再撒一把面线,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加一把青菜。一锅美味宵夜就成了。
对姐妹俩来说,轻车熟路,分工明确,配合默契。虽然那时小妹才六七岁,我也才八九岁,但是为了吃,拼了。那几年,这一碗夜宵成为每天晚上的期盼,也成为多年念念不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