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有一个有野心的题目,像是要写一个轰轰烈烈的江湖情事。但它总不那么能让我动凡心,反倒总激人反思这些描述得如此精细而准确的洞察与小心思。它的爱很现实,它还藏了没写完的现实,所以它够真切。
张爱玲自己说:“《倾城之恋》是一个动听的而又近人情的故事。……我喜欢参差的对照的写法,因为它是较近事实的。《倾城之恋》里,从腐旧的家庭里走出来的流苏,香港之战的洗礼并不曾将她感化成为革命女性;香港之战影响范柳原,使他转向平实的生活,终于结婚了。但结婚并不使他变为圣人,完全放弃往日的生活习惯与作风。因之柳原与流苏的结局,虽然多少是健康的,仍旧是庸俗:就事论事,他们也只能如此。”
慢悠悠的生活,过了二十岁之后,就好像一下子从梦里醒来,开始疾速地往前飞奔。青年愤怒,青年急切,青年上一秒有动天的野心,下一秒就把自己埋进自卑的土里,不敢再出来。如何求知,如何把生活过得精致而流畅,到底它需要什么样的眼界与器量……在这种持续不断的,无名状的,琐碎的烦恼和思绪里,我迷迷茫茫地胡乱走着,对恋爱还是浅尝斟止,对生活还是一无所知。恐怕哪一天,也逃不脱像白流苏和范柳原那样,过一个平庸的生活。没有明月光,只有白饭粒。
读经典,是一个老掉牙的命题。但它就杵在那里,你看不惯它,但你干不掉它。落地二十几年后我发现,自己有感知的天赋,能在方块字的排列组合里看到蔚蓝色。但显然我没有预知的天赋,现在文案强势,包装强势,给一个清新的封面,一个朦胧又富含信息量的题目,让我不能不看它就在书店的纸堆里挑出那些新文字哪些是好的。然而好文字动人,它们自己会选择合适的心灵,自己会遇上对味的悸动。所以一百年前的书会有现在的人读,现在的好文字该能弄哭一百年后的某个在某角落读它的人,这就是经典。
或者,即使它已经人老珠黄,但它挠了你的脚丫,你还是会笑,仿佛你还爱它,它青春无敌,年华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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