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次郎的夏天》:如何与创伤和解?以善良,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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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次郎的夏天》无疑是一部温暖治愈的电影,影片中的主角菊次郎和小男孩正男,组成一个大叔萌娃的超常搭配,在因缘巧合之际一起踏上了一条漫长艰辛的旅途。影片以这条旅途作为叙事框架,以菊次郎和正男为叙事人物,以寻找母亲作为叙事线索,简单明朗又生动曲折地讲述一个关于包裹着孤独、抛弃和遗忘的悲伤又温暖的故事。

影片的主角菊次郎,即是由北野武扮演的,他同时也是本部电影的导演。此片是北野武为了纪念父亲而做的,而北野武的父亲,其名正是菊次郎。

日本导演北野武的作品,一向以独特的暴力美学风格而为人熟知,但在这部影片里,充斥的是纯真的美好与简单的快乐,就算是挨打或者打架的情节,都没有直接呈现,而是选择跳过间接表达。

尽管故事核心是关于对创伤和孤独的治愈,而整个叙事过程里眼泪和悲伤全部都是点到即止,而用平淡而又戏剧化的生活细节将待势欲发的悲情压下,使影片整体呈现出明媚温和的乐观面目,就像一片暖阳覆在

影片一开始时,出现的正男是一个阴郁孤独的小男孩,他的眼睛里似乎总是没有光亮,暗暗淡淡地无精打采,脑袋也总是耷拉着。正男与婆婆两个人相依为命,在炎热的暑假,他的同学和朋友们都纷纷出去旅游玩耍,只剩下正男一个人还留在空阔无人的操场上,形单影只的样子昭然表明着无可排遣的孤独感。

而对于正男来说,孤独的又何止是这一个夏季。正男的父亲很早去世,母亲在父亲去世之后也离开了家,只剩下正男和婆婆两个人生活。婆婆忙于工作,正男于是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暑假到来,巨大的孤独感让他无法再压抑内心的渴望:他决定独自出发去顺城寻找已断了多年联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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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次郎和他的妻子是正男与婆婆的熟识,在知道正男的打算后,菊次郎的妻子出于好心,让自己无所事事的丈夫菊次郎陪着正男一起去。于是这段辛酸艰苦又妙趣横生的旅途就这样开始了。

这是个比较典型的公路电影模式,本来互有隔阂彼此陌生的两个人,通过一段共处的旅途,这段关系得到更亲近的发展,两个人也在彼此身上寻获到新的力量以面对自己的伤痕,使自己获得更美的成长。

旅程开始时,菊次郎给人的感觉是个很不靠谱又有点流氓的油腻中年大叔,像是老舍笔下市井气很重的自私小市民。他挺着一个高高凸起的大肚子,动不动就说脏话,赌博输钱,还赖在正男身上,好吃懒做,鼠目寸光,自己一个人坐在店里吃肉骂人,把正男直接扔在外面挨饿吹风,差点导致正男被坏人猥亵。在教训坏人之后,又跑去抢走了坏人的钱包,和正男一起玩的时候,明明不会游泳还要为了面子逞强,差点把自己淹死;然后带着正男去坐顺风车,被拒绝时就扔石头砸坏别人的车窗,爱报复又不自量力,结果就被人揍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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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着剧情推进,虚晃的轻纱一点点被揭开,这个怪大叔在自私幼稚的表面之下,也是一颗善良温暖的心。在正男受欺负时,他会把对方打得鼻血横流;在和正男一起等顺风车时,他会想出各种奇形怪状的点子来拦车,令人忍俊不禁,觉得这个大叔简直比男孩正男还要幼稚好玩。尤其在正男见妈妈之后,菊次郎的善良在此时是尽展无遗的。

正男的妈妈重组了家庭,有可爱的女儿和恩爱的丈夫,对正男来说,妈妈已经不是相册里的妈妈了,对妈妈来说,正男也已经是个无关轻重的多余人了。这对于千里寻母的小男孩正男而言,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大叔菊次郎用一个善意的谎言,温柔地保护了正男敏感脆弱的心,那个天使的铃声,又何尝不是同样失去母亲的菊次郎自己的希翼。

这个旅程可以大致分为两个部分,在正男见到母亲之前和见到母亲之后。在之前,菊次郎主要给人的是幼稚好笑的流氓印象,而在之后,则变成温柔滑稽的流氓印象。菊次郎自己也对母亲有着复杂的情感,所以对正男产生了共情,他能够明白正男的苦楚,所以愿意极尽温柔地去保护他。为了让正男开心,他带他去热闹的嘉年华,贪便宜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却笑着对正男说是摔下楼梯了,带着正男玩游戏,做一切能够让正男开心的事情。此时的大叔,才真正让人看到了他的温暖和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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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中所遇到的那些善良和温暖的人是这部电影不可或缺的打动人心的地方。菊次郎和正男在旅途中交往的人,几乎都是童心未泯的善良之人,可爱的小情侣,四处流浪的作家,还有那两个单纯有趣的摩托车兄弟。他们与菊次郎大叔一起,用他们的诚心和善良为正男创造了一个丰富多彩的快乐假期,用他们稚拙而真诚的方式,给予正男温暖的守护和启迪。对于正男来说,代替母亲来到他身边陪伴他的天使,正是这群看起来不怎么可爱但又充满童真和趣味的大叔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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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次郎和正男也都收获了改变。菊次郎在与正男的相处里,由冷漠流氓的一面慢慢转向温柔亲切,正男则由阴郁寂寞的一面慢慢转向开朗坚强,在影片结尾,菊次郎和正男就像一起搭伙坐了一趟刺激的过山车,其中有喜乐的高潮,也有悲酸的低洼,但当机器停止下来,他们在离别之际面面相对,不约而同地露出开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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