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发生的故事。
当父亲真年轻时,他刚好出生。他的到来把整个家庭都推向了幸福的高潮,父亲在夜里做梦都能笑醒。
是啊,他整整生了四个女儿阿,终于盼来了一个儿子。
看着怀里的小子,父亲是如此的幸福,当即父亲决定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办出生宴席。父亲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年轻时的父亲很穷,没有办法给这个人口众多的家庭带来富足的生活,就连儿子的奶粉钱他也没有。为了孩子,他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在山上种满了西瓜,柑橘。等瓜果熟透时便全部卖掉,用来换那价格不菲的奶粉。听别人说,儿子吃掉了整整一个山头的西瓜钱。
那时父亲嘴里最喜欢唱的歌是《一条大河》,每年的夏天父亲都要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在房前的石磨上坐着,一边唱歌一边看着满天的繁星。儿子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任夏季里蚊虫在身边盘旋。
当父亲三十多岁时,儿子便到了要上学的年纪。因为家中孩子众多,学费就成了很大的一个难题。为了孩子,父亲一狠心,带着儿子便去了亲戚家,挨家挨户的借钱。东拼西凑终于把学费给交了上去。
六岁的儿子,一眨眼便成了学生。父亲看着他背着破旧的书包,心中不禁为此感到骄傲。再苦再累也值得,父亲心里这样想着。
于是,父亲开始更大规模的种植,父亲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在他的世界里,土地便是财富的象征。父亲种了五十亩的稻谷,养了五个大大的鱼塘,种了满满一山的西瓜和柑橘。
凭一己之力,父亲硬是将所有的活都干了下来。每个下午儿子回来,都会去池塘边的草地上放牛,父亲就在不远处庄稼地里劳作。
当太阳下山时,父子俩便一块儿牵了牛往回走。夕阳下,父亲,儿子,牛的身影被拉的老长。慢慢的,天空中传出父亲的歌声……
《一条大河》在这个山谷绵延不绝。
当父亲四十岁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那时儿子已经快上初中了。父亲的压力渐渐的小了,再不用像以前那样从早忙到晚。后来,父亲出去打工,儿子在家念书。再后来,父亲回来盖房子,儿子开始上初中。
儿子每个星期回来一趟,父亲就会用自己的那一套道理教育儿子,教自己的儿子该怎么做人。只是,读初中的儿子不再愿意听父亲的话了,开始叛逆,开始胡作非为。当然,这些事情肯定是不会让父亲知道的。
有时父亲会和儿子一起去逛街,父亲在前面走着,儿子在后面跟着。在回家的路上,父亲偶尔心血来潮,哼上一曲。
还是那首老歌,还是那种情调,只是歌声里多了些什么。
当父亲五十岁时,儿子上大学了。就算是到了五十岁,天生劳累命的父亲还是没有办法不工作。父亲是家里经济的主要来源,他不能卸下这个重担。
儿子偶尔会在过年过节时回来,然后便又匆匆的离开。父亲头一次感觉自己老了,儿子长大了,不再需要自己了。
过年时,儿子终于回家了,一家人团聚,大家都笑容满面。父亲也咧开嘴大声的笑着,满脸的皱纹就这样铺散开来,一层层,一叠叠。
备年货时,他们会一起去逛街。父子俩一前一后,儿子在前面走着,父亲在后面跟着。时不时儿子要停下来等一下后面的父亲。
那天夕阳依然像从前一样铺散开来,影子依旧被拉的很长。
只是,
空气里再没有了那首熟悉的老歌。
父亲,是一首老歌。从过去唱到现在。从陌生唱到熟悉。
后来,儿子终于明白,歌声里多的是什么东西。
是沧桑。是落寂。
父亲像老歌一样,渐渐的不再被人唱起。
父亲的孤独,从未有人提起。
(祝天下所有的父亲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