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北京大雪。雾胧胧的氤氲中,霏霏白屑,裹着微温的暖风,款款而落。抹着淡绿的白玉兰花苞、娇艳如新的迎春花蕾,还有土地上日渐深绿的草芽,谈笑间栖上了白霜。
街上满是融雪,下班的人们匆匆而过,也不免小心谨慎,生怕一脚滑落,染一身泥泞。
天地间,蒸腾着雾气,连绵不断的雪花向下压来,我走在人群的前面,带着口罩,雾气渐渐地蒙住了我的视线。
我摘下眼镜,却瞧见了远处在泥地里打滚儿的小狗、瞪着眼睛看雪的“白胡子老头”、笑靥如花正在堆着“雪人”的女孩,他们完全不顾自己的“大花脸”,只是傻乎乎的笑着。
抬头间,我看到了微融的冰尘,狠狠的砸在雨刷上,那些水滴被刮在一旁,蜷缩在泥地里。旁边的手冻的通红的孩子疯跑着,果然摔了个四仰八叉,不等人们嘲笑,他立马抹着脸哭了起来,这所有的声音渐渐淹没于车声,混杂在水声和其它乱七八糟的声音中。
人们急促的呼吸,相继奔涌而过,而我慢慢前行着,嗅着空气中泥的气息、花的香味,还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暖的气味,它让我意识到,原来是三月来了。
我停在路中间,人们在我身边分流而过,他们有的在打电话,与空气拼命争吵;有的裹着厚厚的围巾,冲入地下停车场;大多数的只是走着,看着手机。我笑了笑,回过头,继续向前。
三月木生,人却停滞在冬季、秋季,随便某个季节;三月大雪,虽然落在身上,却不值一掸,即刻化掉;三月微暖,万物复苏,但也暖不来隔阂的心。雪停了,车笛、暖风和着泥水一起洗刷着这座城市,融化后的雪不再停滞,而是随着小溪,汇入下水道,再不留一点痕迹。
这次,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擦了擦眼镜,再次拥入汹涌的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