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蒋蓉清和林诗全

  hello,这里是康宁医院女子病区,我又来了。


  上午的时候,一群护士叫我坐在石圈子上把我围起来问问题,没想到护士长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公安?”


  哎呦,怎么又是那个问题?我知道一定是陈朝耿写在我病历本的。我干脆说我喜欢得了,因为那个警察年轻又帅气。护士长听了,笑着说:“女孩子要矜持一点。”然后还接着问了一些问题,两名护士边听在边记录。其中一个护士说:“这次还是林诗全管她吗?”


  “林诗全不要我,把我扔给陈彩虹了。”我说。


  “就你这样,谁还要你啊?”赵盈盈护士说,这个护士从上次住院就一直不喜欢我。


  我的脚从来到一区以后还在痛,方荣量护士见了我脚上的泛红和破皮,虽然我可以推脱着说不用。方荣量还是给我换了双大点的拖鞋,别说还真有用,我的脚舒服多了,感觉没那么疼了,想想在综合区的时候,胖护士连药都不让我喷。方荣量之前对我并不好,我知道是托院长的福我才可以这样。她问过,你跟院长是什么关系?院长老是问我的情况。


  还有,今天邓菲错问我:“你是不是有一个表哥或堂哥?”


  “刚才我在外面打扫卫生的时候,听到有一个医生跟一个男人询问你的情况。”


  “那个男人问:'她'最近过的好吗?”


  “那个医生说她对男人有狂热兴趣,我就知道是在说你。”


  “阿源!”我的第一反应是那个小公安阿源,但是后来核实了不是。但我知道那个造谣我对男人有狂热兴趣的人一定是是陈朝耿,就像他硬说我喜欢阿源,甚至在我的病历上还写了我喜欢公安一样。


  “那个男人长的跟你很像,个子不高一般,长相一般。”


  我正纳闷是谁呢?我的表哥和堂哥也不关心我的事啊,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住院。也许真相我永远不得而知了。


  今天我叔叔终于来上班了,我看到我面前的那个亲叔,瞬间感到一片冷漠至极。我上去跟他说话,当说到我来医院的复杂原因,他直接打断我的话大吼道:“你有病,你就来这里医!”我的亲叔他根本就不想跟我多谈:“你去找你的主治医生陈彩虹谈吧,现在我不管你了。”结果我不小心把林诗全的脾气全都发给陈彩虹医生了,懊悔!


  我跟彩虹医生说了一些,我在综合区的一些事,一些委屈对待,护工姨,还有他们对我的造谣。可是彩虹医生不怎么信,现在我也能理解,有些对医院不满的病人会抹黑医院。所以彩虹医生才会对此保持怀疑。可是她的怀疑,不相信真的让我失望至极。她太善良了,认为没有坏人,可不是所有人都跟彩虹医生一样善良。我在综合区的时候看见过护士煮好的食物,会分给大黑保安,我就知道医院人员之间的相处关系挺好的,可是某些人对病人可不好。


  后面我又跟彩虹医生说了,我跟我叔林诗全相处不好,上次住院林诗全对我不好的事也跟她说了,她跟林诗全俩同事关系非常好的,她自然也站在我叔那边,我想这是我们不和的主要原因,我跟林诗全也不和,陈彩虹不相信我应该是次要原因。


  彩虹医生长得很清秀,人很善良,温柔,体贴,很关心病人……可惜,也许是因为八字或五行相克吧,我们相处不来,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太喜欢我。后面她对于我的靠近也感到不舒服,有一次吧,我就跟她一起观察病人,她叫男医生把我赶走了。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医生确实人很好,包括她管的病人都说她好。


  陈彩虹,我记得有一段时间看到她,我都有一段受伤的感觉,那是我自己心太脆弱,与她无关。我不想过多提及这个医生,对她的描写也浅尝辄止罢了,因为她是我的主治医生。另外说一下,在她主治我的期间,因为肠胃的不舒服嘛,她给我加了一些调理肠胃的药丸,我服的药达到史无前例的高峰,那时上午吃12粒药,下午吃13粒药,一天吃26粒药,还开了一些四蘑汤口服液。真是可怕,自从我服用了那些药,还有了一个让我睡午觉会流口水的副作用。我感觉那些药对肠胃没什么用,当时我不仅便秘,还经常的肚子不舒服。我可以吃很多饭,不影响进食,可是我每天肚子痛肠痛又是真的,彩虹医生很多次的劝我饭吃七分饱就行了,可是我没听。


  还记得上次在B超检测室检查员说我胃处有很多坏处吗?我让彩虹医生去拿我的记录核实一下。结果他们居然没把胃部的检测写上去,只写了子宫的。彩虹医生彻底无法相信我了,Unlucky!


  新年是在疯人院过的,没觉得很糟糕,当天所有病人都是穿着红色的衣服(我说过这里不是穿传统病号服的)聊天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叫王小奋的姐姐,她25岁了,长的漂亮,可惜前面两颗门牙之间有一条缝,真是美中不足。她经常去办公室帮医生护士干活。王小奋在这里住超过半年,连生日都是在这里过的。因为留在康医院过年,她不太开心。“你看,这里有那么多病人陪你一起过年,大家都穿着红色的衣服,多喜庆啊。”我这样安慰她,她笑了,我觉得王小奋也是一个乐观的女孩子。我记得以往在家过年,我也不开心,我记得每年过年我会随着鞭炮声在楼顶哭。过年的时候,我叔林诗全难得给我买了面包和牛奶,我分了一些给蒋蓉清,叔叔有些生气,蒋蓉清居然还抱怨说不好吃。医院也给不能回家的病人发饼干和糖。新年过后,医院新来了一个病人——李凤娇和陈巧捷。李凤娇,这个病人有着跟凤娇护士一样的名字。冬天的时候,我们有时晚上一起躺在床上聊天。陈巧捷的新年是在综合区过的,她刚来的时候,被双手双脚绑在床上,邓菲错告诉我她打了两个护士和一个保安,可牛了。后面陈巧捷和蒋蓉清和我关系都挺近的。她知道我想吃饼干,陈巧捷就帮我从护工姨那里要了一些饼干给我吃,感恩。这个女人唯一让我印象深的是,有一次她又犯错了,晚上手被医院保安绑在墙上的铁圈子上,她一直闭着眼睛,嘴里不停的念念叨叨:“打死放水牢,打死放水牢,打死放水牢……”我听不懂她的意思,这仿佛进入了催眠状态,可惜,我的心理老师教过我催眠,但是我对于催眠的理论和学习还不深。这不禁让我想到了之前在综合区的蒋蓉清。事后我问陈巧捷,她知道她被绑锁在墙上铁圈子的时候,一直在自言自语吗?陈巧捷说她知道。我们三人打赌谁先出院,我以为是我,结果陈巧捷是最先出院的,除此之外她也没啥好说了。


  Okay,说一下,我叔林诗全了,我只想给这人模狗样的犊子一口唾沫/唾骂。他是一区的林医生,同事之间相处的非常好,跟那些女护士们好到甚至有点暧昧,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瞎说的,一些病号都在那里传,明眼人都知道。但为什么要说给他一句唾骂呢?因为他是这样对我的,他唯一对我的好就是给予我一点点食物。林诗全其实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他对我可一点都没有耐心也不温柔,老是对我发脾气,尤其是大吼大叫,第一次住院时,他打过我,用最难听的语言侮辱过我。2月9号还是2月8号,那一天,我肚子痛的不得了,所有病人在饭堂里集合,保安不给出去,我的主治医生彩虹医生又不来上班,于是我去跟林诗全说我肚子很痛,能不能让保安放我出去大便,我想我当时已经呈现的很痛苦了,没想到林诗全,居然是朝我发一通脾气,凶狠狠的大吼道:“等一下再出去。”他发脾气的时候鼻孔放的很大,整张脸都皱了,甚是丑陋,他的内心就如他此时此刻的嘴脸一样,亏我之前在综合区的时候还说过林诗全是我最信任的人!亏我一来到一区,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认为这个假亲戚林诗全是我的依靠和亲人!真相是他从未把我当亲人!现在我只认为他是个狗屎不如的dum-dum笨蛋亲戚!(原谅我的粗鄙之语)也是从2月9号2月8号起,我不再去找我叔说话;不过之前找他说话,他也爱搭不理就是了。我们俩在院子里看见也是相互不言,就算住院期间有时候我走到我叔身边,他也是直接无视我,他不关心我,也不给手机让我打电话给妈妈。他就是住院前期给了我一点小零食,大家好像就认为他对我有多好。林诗全一点都不关心我,当时有个叫郑彤彤的女孩,他很关心她,还亲自带她去做检查。我当时真的有些嫉妒。


  蒋蓉清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她爱上林诗全了,从她上次在饭堂里跟林诗全表白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成为了林诗全的“俘虏”。不过林诗全女人缘确实挺好的。她对林诗全充斥了幻想,幻想成为我的婶婶。蒋蓉清还说:“林诗全跟她老婆相处这么多年了,肯定没有激情,夫妻也感情淡了。”一个病人还跟我说,“婚姻不过七年之痒。”不过,反正我这个不婚主义者不懂也不必懂这些东西。王小奋倒是跟我说过,林诗全跟医院行政部门那的女主管有点意思。具医院内部人员王小奋说,林诗全让那个女主管叫他老公,我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真有一腿,王小奋还说,有一个别区的女护士来办公室吃西瓜时,一直用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林诗全看。


  每次查房时,她就跟着林诗全,尽管他不是林诗全主治。在跟的过程中,有时还若有若无的抱一下,一边手揽一下林诗全,然后又很快起开,就像没有抱过似的。林诗全没说什么,他对我可不温柔,上次住院我从后面抱他,他直接用听诊器打我。林诗全倒也没说什么,有时候两人也打情骂俏,他装着一副要打蒋蓉清的样子,轻轻地踢在蒋荣清腿上。蒋蓉清还很大胆,多次直接从林诗全衣服口袋里拿出他的记事本看,林诗全都没说什么。林诗全也经常分食物给蒋蓉清吃,有一次分草莓给蒋荣清吃都没给我吃。


  蒋蓉清确实很厉害,我觉得他很懂男人,因为无论是在综合区相处的那些保安,还是下到一区相处的那些医生,郑成栋和何鸿远,还有她的主治医生黄咏乐,包括林诗全,蒋蓉清都相处的很好,她也很懂得撒娇示弱。可是我跟那些男医生相处的可不好,蒋蓉清老是骂我:“那是因为你有病啊!”这话不仅情商低,而且真让人很生气。在综合区那么温柔的蒋荣清,不知道为什么下到一区以后,脾气就那么差了。还有蒋蓉清下到一区以后,声音有点变化,在综合区的是那种很温柔很娇气的那种女声,有点类似夹子音。到了1区后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成熟,真的不禁让我怀疑,在综合区那种声音是她装出来的。因为喜欢林诗全,蒋蓉清每天都对着办公室那个隔音玻璃唱歌,好傻,都隔音了人能听得见吗?在这里保安可不如上面(综合区)的保安那样包容蒋蓉清的任性,有一次蒋蓉清不小心招惹了一个叫晶晶的护士,她想跑,结果被保安和护士按在地上准备绑起来,蒋蓉清在地上剧烈的挣扎着,翻滚着,反抗着。我跑了过去,但我并不是要帮护士,“蒋蓉清,蒋蓉清,蒋蓉清……”我想帮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一遍遍的叫唤着她的名字。最终,蒋蓉清还是难逃厄运,被保安和护士用那种白色的,带锁的布链绑着两只手,两只脚上面再用一根布链连着,人还可以活动,就是幅度会受到限制。


  “跑,跑不了的啊。”我对蒋蓉清说。


  结果蒋蓉清给了我一拳,砸在我的左脸上,还真痛。她可能认为我在嘲讽她,我就去跟彩虹医生说了,


  “刚才护士也说蒋蓉清打人,给她安排一个镇静剂吧。”彩虹医生说。


  后面蒋蓉清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老是低情商的骂我:“你有病啊!”蒋蓉清就这样保持对我敌对的情绪到2月15号她出院,而跟她一起来的符雪娟早在1月25号就出院了。


  每天在康宁医院的日子真是穷极无聊,无所事事。空闲时间就在院子里坐着,跟一个叫李月霞和陈冬梅的病人们坐在院子里一起聊天,借此打发消磨时光,浪费岁月青春年华。我会跟他们聊到那个警察,那个送我来的小公安阿源。李月霞叫我不要想他,说人家不想我。现在写作时我想她是对的,但是我当时真的很想阿源,我恨不得出院后立刻去找他。当然,我也想易方玉,希望他来看我。彩虹医生很善良,为了实现我心中的美好心愿,在饭堂时遇到易方玉会跟他说我的心愿。


  我跟陈彩虹医生说,让她给我打电话,我要快点跟父母说,让她们接我回去,我很急躁,我当时表现的很急,我还想打算三天之内回去。可是彩虹医生不让病人们那么早打电话。后来才知道又是医院规定,刚来的病人不可以那么快打电话。我去跟郑成栋医生说,希望他能给我打个电话,我话都还没说出口呢,他就说:“不要麻烦我。”最后也拒绝了我打电话的请求。啊,来医院也有段时间了,好想联系我父母啊,跟我父母谈一谈,让他们接我回家。我又去跟护士讲希望她们给我打电话,结果护士也不让,跟保安说,保安也不行。最后是我妈主动打电话来,彩虹医生让我接手机电话。


  我妈不肯现在接我回去,我简直没有办法感到绝望,因为这家医院的规定是必须得家属来接你才能回去,有一个跟我差不多时间来的老奶奶,过完年早就被家人早早接回去了,真是令人艳羡不已。


  我妈来给我送了几次食物后,她终于肯见我了。这一天傍晚时,广播传我到办公室,从办公室窗户到大厅,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我妈妈。


  大厅桌子上放了很多食物,有一大袋苹果,一大袋面包,一袋鸡蛋,一箱纯牛奶,还有两大盒披萨。这时林诗全出来了,他跟我妈说了一些话,我叫叔叔传他管的病人王小奋一起出来吃,我就只顾着吃了,没跟妈妈聊什么,说了她也不肯接我回家。反倒是王小奋跟妈妈聊的比较多。回病区时,妈妈还给王小奋多塞了一袋面包。


  后面我经常跟王小奋一起聊天,散步在院子里。王小奋特别成熟,看问题特别清楚,客观。聊到阿源,王小奋分析说:“阿源一定是跟很多女性接触过,所以才那么懂女孩心理。”但是王小奋神出鬼没的,我常常在院子里找不到她。期间我同性恋的属性又发作了,老是忍不住摸王小奋,王小奋倒不在意,还跟我开一些性玩笑。


  我老是肚子痛,胃痛,就去跟王小奋说。直到有一次我肚子又疼,又去跟王小奋说,我希望得到的是关心与包容。结果王小奋不耐烦的说:“你不要再跟我传播负能量了!”我们的友谊才渐渐淡下来,我跟她打听,她经常在办公室帮医生们工作,有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我原本想收集一些证据,用来起诉康医院。没想到王小奋连这都不肯告诉我,嫣然站在医护人员那边。最后一次找她,她说:“别来烦我。”后来我们就没了来往。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我肚子痛,胃痛的时候,邓菲错问我知道哪里是胃吗,结果我连胃的具体位置都不清楚。邓菲错指出了胃的位置给我,并对我失望的摇摇头,“护士要是问你,你就说这里是胃。”没想到第二天赵盈盈护士果然问我胃在哪,我想不起来,手在肚子上下摸索着,说:“这是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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