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愈

      喂,臻臻,你的家是不是被被封了!”还在️上初中的臻臻突然被同学的这句话问蒙。”你别瞎说,才没有呢!”她涨红了脸,试图争辩几句,但她隐隐约约觉得应该是了。昨天,妈妈突然就把家里的金拿出去变卖,拉着她说:“接下来妈妈得出去几天,这几天要是有人过来问,就说不知道家里人去哪里了。”说着就急匆匆地走了。此刻的她,已经预感到了家里出事了。

      下了课,她就踩着自行车,任凭同学如何呼喊,她头也不回地飞快踩着回家。因为家就在村里同学必经的河岸边,看到了那个鲜红的印戳,跟惨白的纸条,她此刻脑子一片混乱。她把自行车停到了后门,跑到小二层中,反锁着门,开始小声的啜泣。这时候,她的二叔过来,看到她哭红的脸,便对她说:“这个房子,你就说已经是给你二叔了,那么这些法院的人再来,我去应付,你就只管安心上学。”他拍了拍臻臻的肩膀,喊她安心下楼吃饭。这时候,奶奶慢慢悠悠地出来,拉着她的手,也示意她坐下来吃饭。这时候,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得开始自己照顾好自己了,从二叔口中得知,她爸爸早就已经逃出去了,临行前,他跟他兄弟说:“辛苦你照顾一下,我出去找到落脚的,我就打点钱回家。”臻臻此时对这个父亲真的是又气又恨,回想自己这三年,每每到过年,就是最难捱的日子。一到过年,全家就瑟瑟发抖,因为初二一过,那些债主就轮番上阵,而他往往早就躲出去,这些债主往往采用的就是在你家静坐,死等这样的方式,让你难受,以此让催促你早点还钱,记得去年的那会过年,债主让自己家的女人出马,跑到你们家中,见人不在,就干脆在家中住下,白天用着你家的煤气,拿家里的脸盆放在煤气灶上烧,拿过来给自己泡脚。到了晚上,就开大电视机,磕着瓜子,把瓜子壳扔的到处都是,两女的一起在细细碎碎地讲着......,臻臻就跟着妈妈躲在了二楼,关上房门,任凭楼下敲敲打打地声响,煎熬地让自己努力入睡。这时候,臻臻就会不解的问她的妈妈:“妈妈,我们为什么要忍着,不去下楼骂他们。”这时候,妈妈就会说:“骂起来,不就把脸都丢出去给别人看了啊,这样,你不是读书都会受影响,村里就这么大,弄的动静大不好看的。”“可是,我们就得忍吗,还有,你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是不要跟爸爸分开,我真的太不喜欢他了,一点也不负责任。”这时候,她妈妈又是跟她说:“离了能怎么办?别人巴不得你们离,离了,就你爸爸这样,他就废了,我在的话,给他看着,还不至于家里到时候落别人手里。”那时候,臻臻只是觉得妈妈一直都太苦,因为每每有不顺心,他爸爸就会喝得烂醉回到家里,跟她妈妈大吵一顿,结果每次看到都是妈妈坐在楼梯台阶那哭泣的场景,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母亲会这么不幸福,却仍旧放不下,带着自己离开。那时候她才14岁,她都想好了,如果妈妈要离开爸爸,自己会宁可知道会很辛苦,也愿意跟着妈妈吃苦,因为比起父亲给的那种不堪跟家庭时时刻刻地争执,离开了父亲,至少妈妈会没有这么委屈,自己也能拜托这种只会越来越糟糕的现状。

眼下,父亲已经逃得不知所踪,母亲也受牵连,不得不跑出去躲避风头,家里就剩自己一人,此刻坐着奶奶跟二叔这吃饭,让她很难咽的下,她只好匆匆吃了几口饭,就跑出去了。走着走着,她就远离了村子,跑进了附近的田地那,坐在田埂上,望着渐渐下落的夕阳,这样淡黄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望着出神,自己的苦闷也难以跟人倾诉,她就在田地里对着青蛙,喃喃自语地诉说,眼泪也随之掉落,一个14岁的孩子突然之间,就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家,让她一时间无法一下子去适应这样的落差......,就这样,等到月亮的的轮廓也逐渐清晰,她才缓过神来,想着得回去了,可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呢?这时候,远处有一束灯光朝田梗这边隐隐约约闪现,远处一个声音渺远地朝这边喊着:“妞妞,你在哪里啊,我是奶奶啊,回家啦!”奶奶拄着拐杖艰难地朝这边走着,臻臻知道,这边的路窄,要奶奶再往前走,恐怕奶奶容易摔到。此刻,这个家中,就奶奶是跟她最亲的那个人了,她大声地回应着:“奶奶,我在这,我过去,你别走这边了。”说着,她掸了掸屁股上的泥,就朝奶奶那走去,奶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看看她挂着泪痕的脸,说着,别怕,天塌下来,还有奶奶给你顶着,你别哭,妞,奶奶在,家里二叔他们不会不管你的。”“嗯,奶奶,我知道的,我还有你!”就这样,两个人手拉在一起,彼此挽着,手电筒照出一束光,引着她们往家走去。回到家,二婶忍不住就开始抱怨:“够烦的了,还这么不懂事往外跑,丢了,我可没责任,又没留钱,还给我这么个负担。”看着二婶没好气的脸色,奶奶顺势将她护在身后,有点强硬地说:“我还没走呢,还没轮的到你在着数落她,要是你们嫌弃,就别在我这间屋子边搭厂房了,干脆,我就跟妞妞两个过,不麻烦你。”说到这,二婶连忙陪着笑脸:“妈,我是急孩子乱跑,这多危险啊,害你还出门去找,没这意思,都是一家人嘛。”二叔这时候,听见声音,也走到这边,跟二婶使了使眼色,就让她去院子那边去了。他颇有为难地对着臻臻说:“你呀,现在家里被封了,法院那边是不让你住在那边的,你二婶已经把你的床铺收拾好了,你睡到小叔那间主卧去。”臻臻去了自己的家里,拿上了父母的照片和自己的书本,晚上就睡到了那间房间。小叔一家常年在外地经商,房间也空置了很久,因此,屋子里的气味很大,那一晚,臻臻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被子里,艰难地捱过这一晚。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昏昏沉沉中醒来,就跑到楼下,就着冷水洗了脸,拿上奶奶给的两个包子,就骑着车往学校赶去,学校在离家有15分钟车程的另一个村子。到了学校,她就坐到位置上拿出书本在那预习着。过了一会,同桌的新月来了,她瞧见臻臻的脸,眼圈有点红肿,也憔悴了许多,关切地问:“臻臻,你怎么啦,人不舒服?”臻臻忙挤出笑脸说:“没呢,没呢,晚上被蚊子闹得,可能没睡好,没事呢。”新月放下书包,说着,没事就好,最近天气老有下雨,蚊子是是挺多的,你晚上点上蚊香。”臻臻忙点点头,这时候,昨天在班级里说她家新闻的大鹏又扯着嗓子喊道:“臻臻,你家那白条子还在,你爸欠钱啊!”欠钱这两个字他故意把声音拉大,坐等着班里这个优等生难堪的场景。这时候,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强硬地回复:“你有什么证据说,啊,我家的,我二叔说了,是我爸帮着他顶包,这条子过两天就扯了,我们家的事,要你管,是不是你觉得你爸现在还住你外婆家,你觉得很有面似。”大鹏仿佛此刻像伸长了脖子被一把扯住的鸭子一般,话就噎住了。只好求饶似地说:“行行,我多嘴了,瞎说,管别人干嘛。”臻臻这才让这个话题不再酝酿下去。这时候,班级里人也渐渐多了,新月对臻臻说:“崩理他,闲事佬,你瞧,他喜欢的晓晓过来了,你说到他的短,他急了。”臻臻也就说,没有的事,你可别信他说的。新月朝她弄了个OK的手势,上课铃声打响了,老师走进教室,大家的话题也就到此结束了。

       放学了,臻臻等着同学们陆陆续续收拾离开了,这才慢慢地收拾着书包,突然,教师门口出现了久违的身影——她的妈妈。她惊讶地叫出了声音。这时候,妈妈示意她把自行车放到学校里。跟她说:“孩子,我打了电话给奶奶,你今天跟妈妈回去。”臻臻搂着妈妈,在她看来,冰冷冷的家她早就待地难受了,特别是早上,奶奶给了她点零钱,二婶那阴阳怪气地脸色。她坐在妈妈的电瓶车后面,跟着妈妈穿过几条巷子,就到了一座房子前。房子一楼是小厂房,在它的旁边,有个小侧门,进去之后,就是一个厨房,走到二楼,就到了妈妈租住房间。房间内一张床摆在里面。显然,床也过于临时,所以只有木架子搭在底下,再者,就只有几张凳子了。妈妈对她说:“我先去楼下,给你炒点年糕吃。”臻臻点了点头,就留在那个房间,把几张凳子垫起来,坐在那里写作业起来。写了一会,只见门敲响了,她去将门打开,是一个着装时髦的阿姨,她看到臻臻非常陌生,但转念一想:“你一定就是梦云的女儿吧。”我点点头,这时候,妈妈也已经端着炒好的年糕上来了,她看见这个阿姨,忙热情地招呼她。这一段非常时期,她的妈妈都是租住在这个阿姨这。阿姨见着臻臻,就说:“孩子今天来了,来我家吃吧。”臻臻妈妈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说:“已经很麻烦你了,还是算了,这年糕都炒好了。”“有什么麻烦的,难得孩子来你这。”说着就拉着臻臻的手,走到中间的那扇门,钥匙打开后,完全是不一样的天地。里面的装修井然有序,有着崭新的沙发,宽敞的厨房,以及宽大华美的房间。只见,房间里,有个叔叔在忙着做着菜,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就看到了臻臻他们。这个阿姨急忙跟他说:“再做两个菜,今天梦云的女儿来了。”好~,说好,这个叔叔继续在厨房忙活着。等菜好了,大家一起上桌,这时候,阿姨发话了:“梦云的女儿,听说成绩挺好的,哎呀,我的这个儿子,真的是头疼,花了这么多钱,就是不肯学,哪天得让臻臻好好教教她。”这时候,臻臻的妈妈急忙说:“怎么会呢,男孩子都会到时候比女孩子厉害的,不是有你这个厉害的妈,差不到哪里的。我臻臻就是苦了她了,有我们这样的父母,孩子都得靠自己。”这时候,叔叔插了一句:“别说烦心事了,快试试我新学的油焖大虾。”说着,就剥好了几只虾,放进了那个时髦阿姨的碗里。然后,招呼着臻臻跟她的妈妈,就这样边聊边吃,到了新闻联播这点,梦云忙招呼女儿下去写作业。自己再说一会就回去。臻臻又回到那间出租屋,坐在床角,在凳子垒起的“桌子”前写作业。等她弄完,收拾书本进书包时候,妈妈回来了。她带着臻臻洗了脸,两个人一起在床上,臻臻抱着妈妈:“妈妈,你知道吗?虽然这里很简陋,但是,跟着你,我觉得比在家睡在空空荡荡的家里要幸福很多。”梦云看着懂事的女儿,眼里噙着泪:“臻臻,妈妈没本事,没有能力,带你离开那个家,养活你。”臻臻看着妈妈:“没事的,都会过去的,现在不是你也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个阿姨也挺照顾你的。”“阿姨也是一个苦命人,梦云叹了口说,六年前,老公夜里就这么睡过去了,留下肚子里的孩子跟她的大儿子。家里的人迷信,硬说是她克死了丈夫,她气不过,就带着两个孩子,把厂子移到这边,愣是把这个家再重新撑起来,但是,一个女的要强,终将是孤独的,所以,今天你看到的这个叔叔,是她的相好,两个人做做伴,大儿子,自打爸爸去世后,奶奶那边的风言风语也让儿子跟她渐行渐远,现在在地级市的重点学校读书,也常惹祸,这让她也很头疼。我以这样的方式过来租她的房子,她也会偶尔找我聊聊,我们两个心里都有苦那......,臻臻听着妈妈说的,也突然对这个阿姨有了些许敬佩,在她看来,妈妈就做不到这个阿姨这样的魄力跟能力,但是,也感到一个单亲妈妈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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