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伟在《人间词话》里,为词的性质下了这样几句定义,他说:“词之为体 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
词这种文学形式是“要眇宜修”的,“要眇宜修”出自《楚辞 九歌 湘君》“美要眇兮宜修”,是写湘水上的一个神灵具有一种要眇宜修的美,“要眇”是“好貌”,是一种美好的样子,“修”饰也。“要眇宜修”的美,是写女性的美,是最精致细腻的最纤细幽微的,而且是带有修饰性的非常精巧的美。
词为什么会有眇宜修的美呢,有两个重要原因,一是形式上的原因,二是内容上的原因。
形式上:
古今中外诗歌有一种节奏韵律的感觉,形式是对称的,而词被称为长短句,比词更多变化,更精微,纤细,曲折。
在此诗也有长短不齐的句子,如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岑夫子……,那诗和词长短不齐和词长短不齐性质上有什么不同?词的长短不齐完全是不自由的,词本来是配合音乐曲调来写的歌词,每个字都不自由,诗的长短句,相对是自由的。
当然词也有长短整齐的句子,如欧阳修的《玉楼春》跟七言诗有什么不同呢?词的平仄格律跟诗是不同的,它的平仄都有严格的限制,跟古诗自由无定格不一样,词就算句子是整齐的,读起来,它一样有一种抑扬顿挫的音乐性,所以说在形式上形成一种要眇宜修的美。
形式2,词的节奏不固定,诗五言或是七言的停顿基本上固定的,而词则不然,词里有所谓领字,是一个单子,引起一排并列的句子,在形式上,许多参差错落,精致曲折的变化。
内容上:
词大都是写男女爱情相思离别,为配合歌唱场合和歌唱人物,自然写的是比较柔婉细腻的女性的美。所以说“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很多在诗里不能表达的感情,能在词里表达。
“不能尽言诗所能言”,也有诗里能写的 ,词里不能写,如杜甫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北征》 它在长篇叙述中反映整个社会历史背景,篇幅长,而词是配个音乐歌唱的歌词,篇幅一般较为短小,它注定不能写鸿篇巨制的内容。诗所写的内容无所不包,可以发议论,抒情,纪事 而词一般只是写景抒情,所以说是“诗之境阔。”
“词之言长”,说的不是词的篇幅长,也不是句子长,而是说词给人的回味,词的韵味悠长。诗是一种显意识的活动,我们不能自由发挥联想,而词表现了人心理感情的一种本质,可以引发人丰富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