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陈志武的金融通史课》11

政府主导经济,就一般会发展银行为主的融资体系,因为这样 他的权力更大,利益也更大。我们一说保增长,全社会银行一起发力放水,把贷款当成政治任务,这一下实现了大刺激,2008年和2015年,先后两次我们做了同样的事情,都产生了短期的效果,但也都出现了长期的巨大麻烦。

跟我们不一样的是,发达国家以资本市场为主要融资渠道,进行直接融资的比例更高。投资者自己管理自己的钱,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判断承担更高的风险,同时也获得更多的收益。数据显示,直接投资的投资者,更愿意去以小博大,愿意投资创新创业产业,那些股权私募基金也是在西方国家这样的市场中诞生出来的。这些投资风险极大,有50%的项目死掉,30%的项目不赚钱退出,只有20%的项目可能赚钱,其中5%的项目能大赚,所以他们就是要通过这5%的大赚的项目,去背回80%的损失。

作者说,怎么才能建立以资本市场为主的金融体系呢?需要做到两点,1是法制化,不能人治,2是小政府大社会,体制必须到位。否则这两点做不到,融资还是会倾向于银行。

还有一个问题也是大家经常提到的,那就是为什么银行股估值那么低?比如工商银行,常年在净资产以下,最便宜的时候,甚至是打7折,市盈率只有5倍左右,但是他一家公司,却赚了A股所有公司中超过7%的利润。超级能赚钱的银行,为什么就不被投资者看好呢?是因为银行一般都蕴藏着三大风险,1是信用风险,2是市场风险,3是操作风险。信用风险指的就是坏账,有人欠钱不还,银行坏账率和不良资产就会上升。在当年银行的坏账就非常高,后来特意成立了四大资产管理公司才把银行的坏账接走,否则恐怕这些银行都上不了市。

市场风险就是利率和汇率的波动,众所周知银行的资产全都是钱,如果汇率贬值,银行的资产就大幅下降了,如果遭遇降息,银行的利润空间也会收窄,特别是那种非对称降息,对银行是巨大的利空。

此外操作风险,就是指银行员工和个人的行为,导致的风险,银行除了放贷还要用这些钱从事交易,有时候金融市场动荡会让银行损失很多的钱,法兴银行当年就因为一个交易员的失误,造成了巨亏。所以这个风险还是挺大的,也许只是一个动作,就足以造成几百亿的损失。

历史上最著名的银行危机就是30年代的美国大萧条,当时三分之一的银行因此倒闭,无数工商企业破产。究其原因就是20年代,股市很热的时候,银行把相当多的贷款,都投入到了股市和房地产,后来股市暴跌,让银行的财产受到巨大的冲击,而储户开始担心自己的钱能不能兑现,于是就集中去提款,最终爆发了挤兑潮,当时还没有现代意义上的中央银行,没办法提供最后的信用支持,所以很多小银行就纷纷开始倒闭破产,银行一倒闭,让更多的人没有信心了,于是就更加速了这种挤兑,1930年11月,美国有256家银行破产。12月数量激增到352家。随后的两年,美国不断的受到银行危机的冲击,所以经济始终无法恢复,到了1933年罗斯福上任,开始让全国银行休假一周,稳定市场情绪,然后赶紧排查流动性,这才止住了银行危机的风险。

大萧条给美国提了个醒,后来他出台了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1是建立了联邦存款保险机制,也就是储户的存款享受保险,即使银行倒闭了,保险公司也会赔钱。这就是防止储户再次发生恐慌而挤兑,2是投资银行和商业银行不得混业经营,分拆了摩根财团,大摩也就是摩根斯坦利是投资银行,而摩根大通则成为存款银行。各司其职,零售银行你就踏踏实实做存贷业务,不要老想着去拿钱投资。做高风险交易。但是这个东西1999年又被废除了,这也给2008年的危机埋下了祸根。3是改组美联储,成为了现代中央银行,以后再发生危机,美联储都会第一时间提供信用背书和流动性支持。这可能也是08年大危机和30年代大危机最大的不同之处。

作者说他的一个朋友,专门收购断贷的房子,从银行手里接不良资产,有时候这种房子要比市价便宜10-20%,经济不景气的时候打折会更多。那么很多人都要问了,银行为什么这么傻自己为啥要低价甩卖,银行为什么不用自有资金去炒房炒股,而要把钱借给你然后你再去炒房?这就是银行的另一个问题,流动性,谁都知道银行是个肯定赚钱的行业,没人会怀疑开银行的利润,那么银行的风险主要就在流动性上面,之前我们看到的所有银行危机,都是流动性枯竭造成的,要管理流动性,银行一般会采取短存长贷的业务模式,从个人手上吸收短期存款,然后以长期的形式贷给企业和个人。因为短期利率低,而长期则利率高,通过资金池来维护流动性,这样银行就能赚取利差了。这也是他赚钱的秘诀所在。所以最后银行手上拿的基本都是流动性较差的资产,比如房子,土地,或者其他的抵押品。而如果他要在短期内回收资金,就必须要打折出售。越是着急回收流动性,打折就越狠。所以一旦发现房子断供,银行会非常决绝的打折处理不良资产,他不敢拖着,因为越拖对他越是不利,他流动性越是匮乏,折扣就必须越狠。所以一旦弃房断供发生,市场上最大的做空楼市的力量必然是银行。他们会不计成本抛售。当然由于按揭只是7成,所以银行7折卖掉你的房子,其实他也并不亏。

什么时候流动性紧张呢,可以去看看银行间市场,也就是shibor利率,这个利率大涨,就证明银行的流动性紧张,所有的地主家都没有余粮了,这时候银行就会倾向于处理资产,守住流动性。2008年出现过一次,2013年又出现过一次。钱荒会让银行相当的紧张。所以如果钱荒出现,对于股债商品房地产都是压力山大。那时候现金为王。2013年钱荒的时候,余额宝的收益率达到了年化7%。

至于银行有多少流动性合适,这都是有标准的,比如我们的存款准备金率,就是流动性指标,各家银行必须得达到这个水平,你收上来的存款,必须有10%几以准备金的形式放在那里确保流动性安全。

一开始的住房贷款并没有那么长,大多不超过5年,中间也不用还钱,而是到期一笔还本付息。当时的人都通过续贷的方式借新还旧,滚动房贷,但在大萧条的时候,银行发生了严重的流动性危机,多数银行就不给续贷了,要求借款人还本付息,那么结果可想而知,这个人即使有很好地还款能力,他也不可能一时间拿出这么多钱。所以就开始赖账,这让一些本来优质的贷款,也出现了风险。后来罗斯福改革,让房贷从5年变成了30年,然后把贷款的本金加上利息,分摊到各个月份中支付,这样就使得老百姓的还款更有计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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