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夜行》:我在这些故事里,打捞到了诗意和慈悲

01

《春山夜行》是作家韩松落的首部小说集。

韩松落说,“我想写什么呢?其实并不复杂。不管当时还是现在,我想写的,始终就是一些画面和漂浮在画面上的凄怆感 。

他用优美的文字,将这些凄怆感融入一个个人物和故事中,我在这些故事里,打捞到了诗意和慈悲。

第一篇《春山夜行》,讲述了周德东独自一人在异乡打拼的故事。

见过父亲赚钱时的战战兢兢,也目睹过一个15岁陌生男孩想要做生意的宏愿,周德东有了一套自己的金钱观,他高二时就辍学开始做各种小生意,赚各种小钱。

当有其他机会的时候,他毫不犹豫拿出全部积蓄,去往远方的小县城赚大钱。

他靠拼命喝酒卖出了酒,积攒了家业,结婚生子,却始终找不到归属感。

直到在一个小镇,认识了和他相似的人,走了一段长长的春夜之路,他才终于重新认识了这个异乡小县城,找到了回家的感觉。

他远远看见自己家的灯光,他从没像此刻这样对家充满渴慕。

02

《天仙配》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故事。

精神失常的索兰和唐山孤儿童勇,是一对看似非常般配的夫妻,两个人在时代洪流中颠簸起伏,无所适从。

索兰总是突然失踪,又突然回来,童勇为了生活已拼尽全力,却还要出去寻找索兰,还要说服自己原谅她的失控。

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孤儿之谊。

他突然觉得他们是世界上的两个孤儿,一个是孤儿,另一个也是孤儿,他对她怀有的是一种孤儿之谊。她也是。尽管在很大程度上,她的孤儿感是他把自己的孤儿感投射在了她身上才激发出来的。他不敢有身世之感,就找个人来承担他的投射。似乎,她得到了照顾,就像是他得到了照顾,而那是他从未得到过的。

童勇没有把索兰送进精神病院,而是找到了做艺术疗愈项目的医生治疗索兰,通过治疗,索兰迷上了画石头,她把柳树的万千金丝画到了石头上,病情也有所好转。

但是生活的艰辛并没有就此结束,儿子童慕因遭遇严重的校园霸凌而精神失常,母子两个经常哭着,手拉手去精神病院。

唐山孤儿童勇再一次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地震,地震后,他只能继续生活在索兰留下的废墟里。

03

《妈妈的语文史》不止是妈妈的故事,还有女儿的孤独。

一个没有爸爸的家庭在艰难求生,一个想要逃离的女儿在拼命呐喊,这个家庭中还有一个疯子,他们被看不起、被侮辱、被闲言碎语伤害。

女儿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妈妈在这样的环境中老去,她们都无法摆脱曾经,即使女儿最终离开了那个地方,依然被过去如影随形地紧跟着。

我也很喜欢《五怪人演讲团》。

5名女性,因为工会的一次宣讲活动而相识,她们在省内巡回演讲,讲述自己人生的高光、励志时刻,那些晦暗和无法言说,只能在酒后说给其他4个人知道。

演讲结束了,她们的生活还在继续,她们努力追赶时代,却也渐渐败下阵来。

但她们从未放弃,没有放弃自己,也没有放弃其他人。

04

我在《午夜收音机》匡洁的身上,看多了许多人的影子,那种想要融入、却无法融入、也不屑融入的小清高,仿佛永远戴着一副眼镜看世界,而戴着眼镜看到的世界是荒谬的,生活是荒谬的。

《红鞋》中的杨小萱,一直渴望有一双红色的鞋子,却因为姥姥,因为走丢的小哥哥,而被迫成为家中的隐形人,没有在乎她的渴望。她靠自己的努力,还清了爸爸被骗的巨额债务,才终于换得妈妈的一句“还是女儿好”。她多年的委屈和痛苦,没有人知道,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处处蔷薇》和《汹涌的暗夜》,是两个有过特殊经历的女孩的故事,她们渴望更好的生活,却最终发现,无论什么人,都是橱窗里等待被出售、被使用、被毁灭的商品。

05

这本短篇小说集里有一个广阔的世界,韩松落用充满画面感和音乐感的文字,写活了生活在夹缝中的普通人,和他们普通的生活,以及不经意间闪耀的点点诗意。

他在后记中写到,“用小说一点点换掉自己,然后脱身而去,去向碧野、春山、沙漠,以及一切目所能及的风景。

他做到了。他用自己愿意的方式,写出了愿意写的故事,写出了认真而辛苦生活着的人,写作的过程是人生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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