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新民街,烟火气正浓。各家店铺的蒸汽混着晨光升腾,食客们三三两两,围坐在小桌旁,吃着热米皮,开启一天的生活。我像往常一样,踱进常去的那家热米皮店。
老板熟练地切着米皮,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皮端上桌,我顺口问了句:“老板,今早人不多啊,生意咋样?”
“唉!”老板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差了一大截! 跟过去比,简直没法看。”他一边擦着台面,一边摇头。
“哦?最近不是挺好吗?”我有些诧异。
“还不是那家冶炼厂关掉了!”老板指了指远处,“以前他们下早班的工人,乌泱泱一拨过来,都是熟客。现在厂子一倒,我这小本生意,也快跟着‘熄火’喽。”言语间满是无奈。
我正唏嘘着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工厂倒闭,连累着街边小店的营生也艰难起来。旁边一个埋头吃热米皮的老农抬起了头,黝黑的脸上竟带着一丝笑意,插话道:“厂子关了?对我们农民来说,可是好事!”
我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农看出了我的疑惑,放下筷子,打开了话匣子:“过去冶炼厂那些下夜班的,有些个素质低的,专爱‘顺手牵羊’!我们辛辛苦苦种的菜,眼瞅着要收了,一觉醒来,少了一片!黄瓜、茄子、豆角……啥菜好顺啥。防不胜防啊!”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压抑许久的愤懑:“被偷怕了!好些人家干脆不敢再种那些能换钱的菜了,要么荒着,要么只种点别的。你说憋屈不憋屈?”
老农顿了顿,脸上的阴霾散开,语气明显轻快起来:“现在好了!厂子一倒,那些人散了。 我们总算能安安心心把菜种起来了!想种啥种啥,不怕半夜被‘光顾’。”
我一时无言。面前一碗热米皮还氤氲着香气,老板的愁容犹在眼前,而身边这位老农脸上舒展的笑容却如此真实。
同一件事,有人愁云惨淡,有人拍手称快。热米皮店老板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客源,生计受挫;而附近的农民,却因此摆脱了长久以来的“夜半惊魂”,重获耕耘的安心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