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颠覆读者世界观的,有两种书,一种是邪书,一种是好书。在我看来,《推拿》应该属于后者。
作为“健全人”的我们在生活中很少有机会接触盲人,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也就无从谈起。于是乎,凭借着我们健全人的猜想,一种畸形的残疾人心态便单方面占据了主流。而我们面对残也随之畸形残疾人的态度也随之畸形。
残疾人只是残缺了肉体的一部分,但身体的残疾阻挡不住内心的强大,他们利用自己健全的一面开创新的世界,而我们却将感叹压过了事情本身。残疾人弹琴写字作诗,主流社会通常都会是掺杂的对残疾人的怜悯——“天呐,太棒啦”“了不起”“伟大”,然而,可悲的是,即便他(她)们的琴弹多么行云流水,字可以与书法家比肩,诗可以流芳百世,可我们注意的永远是“残疾人”这个励志标签。无论你多么的有才华,对不起,你终究是残疾人,终究是我们茶余饭后发出感叹的对象。合上书卷,感受更多的还是惭愧。书中的盲人朋友们内心承担着太多的“自尊”,最开始大龟错误的认为他们是用自尊来掩盖骨子里的自卑,后来发现我错了,他们这是将过于沉重的自尊筑起一道墙,抵抗的正是我们歧视的目光。当局者迷,我们未必会发现。
“我们也觉得他们的很可怜,要尊敬他们,怎们就成为歧视了。”可抛去部分依旧恶毒的目光来说,“尊重”过了头,便不再是尊重,过犹不及啊。都红看的很明白,虽然沙老板是个好人,踏实能干,但还是选择了放弃。
着眼全书,都红算是我最为欣赏的人,不是因为她的“美”,而是那份“执拗”,因为那份执拗,她放弃了钢琴,因为那份执拗,她放弃了“兄弟姐妹”们的帮助悄然离去。然而正是这份执拗彰显了尊严的高贵。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说起来豪言壮语,可到见真章的时候却难免丢了底气,故而能够真正自始至终不变初心的,很难。
都红后来由“残疾人”变成了“残废”,可以说是走进了人生死胡同,但那句“天无绝人之路”却让都红成为了一个伟大的强者,一个值得我们尊敬的“人”。客观的来说残疾人的残缺或多或少的会形成他们和主流社会的一道墙,健全人和残疾人永远隔着一层。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隔阂才造成了“边缘群体”。而这类人群又岂止是残疾人。
他们像我们一样竭尽所能的寻找自己的春天,这个春天并不是脚下尘埃的起舞翩翩。这个春天,伟大而又平凡,他们的春天,并不卑微。
“沙宗琪推拿中心”不过是整个边缘人群的冰山一角,而我们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真正的“看到”了他们的心魂?
在他们面前,我们成了“瞎子”,因为他们对于我等而言是“未知”。但在浑沌的宇宙和命运面前,我们被打回原型,统统成了“瞎子”。
所以,
我们不是盲人。
我们不是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