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论努力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上篇文章推送之后,有位网友给我做出了这样的留言“……人人都说要努力才能如何如何,那么请问这个世界上有谁不在努力?有谁能知道那些努力了以后仍然没有成果的人的感受吗?”

尽管这位网友的话中带着些小小的情绪,但实际上我对他的话感同身受。

我觉得自己也算是一个挺努力的人,有着自己的人生小目标,真切地在做一些事,中途也曾不断遇到迷茫和彷徨,在放弃和坚持之间盘桓,更多的时候,我会坚信最初的想法,并持续做下去……但即便这样,也并不意味着,我就一定能收获累累硕果。所以很感谢上面那位网友,他愿意在一个陌生的公共平台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这样的想法对于很多人来说,其实是一个自己不太愿意去面对的现实。

我其实也在思考,为何我们每个人那么努力,却不一定会有回报? 最近,在读了罗永浩分享锤子科技创业六年来的感悟后,让我对于努力这件事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一、只有价值,才可以谈回报

罗永浩创办锤子六年来,业内、媒体一直褒贬不一,但似乎以同情与嘲讽的声音居多。一个草根逆袭的新东方名师跨界去做手机,令人佩服,所以我们愿意为有情怀和理想的锤子科技而振臂欢呼,也尊重像罗永浩这样为梦想而努力奋斗的创业者。但不得不说,锤子手机面世六年来,地位一直比较尴尬,说它成功吧,却一直在众多手机品牌中不显山不露水,颇有点夹缝中求生存的意味;说它失败吧,锤子在拥趸们的眼里,就是“小众+情怀+逼格”。

面对锤子如今尴尬的江湖地位,罗永浩自己在谈到“只有革命性产品才能打破僵局时”也不由得感慨“在红海里打拼还会有一件令人难过的事:即使你每天都在努力工作,但整体上看,你并没有为这个世界创造价值。别人在混乱中挣扎,你也在挣扎,大家都没有做出革命性的创新。在这个过程里,你这里赢了一点,那里又输了一点,本质上都是零和游戏。这是最不让人兴奋和激动的地方。”

罗永浩谈到了一个关键词——“价值”。是的,对于现实来说,只有你的梦想、情怀、理想都成为了现实,有了成果,那才是有价值的梦想,才能赢得大众的掌声,而那些付出了奋斗和努力而没有成果的人,要想获得别人的欢呼,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我们中的很多人工作都非常努力,兢兢业业,早出晚归,周末还要参加大大小小的读书会和培训班,甚至脱产去读研究生,以期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水平。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了早日获得加薪升职,过上富足生活,甚至实现财富自由。然而,靠上班打工就能挣大钱的人真是凤毛麟角。

在收入分配中具有这样一个优先级次序:风险>资本>劳动。在企业的经营活动当中,老板承担了公司运营的风险、股东与投资者承担了资本运作的风险,而作为普通打工者来说,他们虽然创造了企业的大部分价值,但在把所创造的价值让渡给老板的同时,也将企业本身所具有的风险让渡出去了,而风险与价值一对冲,打工者创造的价值就会减少,所以单纯靠打工所获得的回报就很有限。

在同一家企业里,同样是打工,不同组织部门人员由于各自工作职责所担的风险和做出的贡献不同,也会造成个人的努力与回报不成正比。比如销售、运营、技术等部门由于更多地背负了维系企业运营的业绩与研发压力,是企业销量与利润的主要来源,所以他们的工资待遇往往要比那些按部就班工作的后勤职能部门要高。

同理,作为高级打工者的职业经理人,他们身负着整个组织的决策与运营,一位出色的高管,给企业创造的价值是不可限量的(当然,蹩脚的高管给企业带来的灾难也是不可估计的),与此同时,他们所承受的压力与责任亦非基层普通员工所能担当,风险与责任越大,回报就越可观。

其实,我们大部分人所选择的人生道路都是平坦、低风险的,所以无形中我们已经将自己置身于一个竞争者最多的激烈的环境当中,即便是做出同样的努力,但由于竞争过于激烈,最终会磨平个人所创造价值的溢价,使得你的价值变得不那么突出。这正是罗永浩所说的“别人在混乱中挣扎,你也在挣扎,大家都没有做出革命性的创新。”

二、努力与回报背后的差异是认知

越来越多的人在说“努力不一定有回报”或“选择比努力更重要”。确实,在这个时代,仅凭个人努力,是远远不够的,那些最成功的人,不见得就是最勤奋最努力的人,而那些活得不那么如意的人,付出的努力也不见得就比任何人少,不论如何解释这些差异背后的原因,选择也好,趋势也罢,归根结底还是个人的认知。

巴菲特有一个滚雪球理论,只要找对高点和通道,雪球靠势能就会越滚越大,但如何去寻找到这个正确的高点和通道,考验的就是自我认知以及对世界的认知了。不同认知的人,找到的点和通道是不同的,等到了山底一看,滚出来的雪球与雪球之间的差异已经相当大了,人生的差异也是如此。

同理,如同鸟儿需要借助上升气流和同伴的拍打翅膀,才能飞越大洋一样,身处时代洪流中的我们如果想要获得发展,还需要借助趋势。大到去理解一个时代和社会的发展趋势,小到在一个公司或部门里看到业务发展的形势,只有找到这个趋势,找到系统的支撑杠杆,才能将个人的努力放大。

05年,那时的毕业生都向往着外企、四大、银行、垄断企业、政府部门,又大又稳,一般的民营企业基本都入不了法眼。当时,电商刚刚兴起,身边已经有同学自己在淘宝上开店,生意还不错,可我们觉得那些人怎么正儿八经的工作不去找,整天不务正业,难道就只满足于一辈子做个小生意人吗?

又过了几年,学弟学妹们也都毕业了,首选考研和出国留学,当时已经出现了很多成长型的互联网科技公司,但在毕业生眼里,它们依旧是不靠谱和随时会倒闭的代名词。

再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在外资企业纷纷裁员、倒闭、撤出中国的同时,BAT、华为、京东等本土企业已经成为了毕业生们的首选,而当年做小生意的那群淘宝人,能坚持做到今天的,也早就实现了财富自由,身家不菲了。

我们无法确定当年选择了初创时期的BAT的那些大学生们,是因为真的看到了未来的趋势,还是运气使然,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搭上了一列通往趋势的列车,即使当年这列车既简陋又毫不起眼,而搭上了其他列车的同学,兴许起初看上的是列车高大上的品牌、宽敞的车厢、豪华的内设和车上享用不尽的美食,却忽略了这列车将会驶向何方……

不可否认,在时代的大背景下,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会潜移默化地对我们的个人认知和抉择产生影响,我们的成长轨迹也与社会环境、家庭成长、学习经历和生活状态息息相关,这其中有些是我们自己能改变的,而大部分却是我们无法左右的。人与人之间还是存在着认知差异,大多数人对于趋势的认知会有羊群心理,觉得大家都在走的方向的就是趋势,那里也许蕴含着希望,但其实那里更多的只是所谓的安全和靠谱,而几乎不会有人愿意去选择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然而,如同在第一点里提到的,如果有太多的人冲进来和我们做同样的努力,那么我们努力的回报就只能是一个平均的水平,而我们要想保证自己过上平均水平以上的生活,我们还必须得十分努力。

罗永浩也感慨“如果你要问锤子过去五年半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我想应该是:我们进入了一个红海……这些年我们有很多地方都做得很优秀,但因为身处在这片血海里,所有的努力都被稀释得七七八八了。”

三、努力已经成为人生标配

我们这个时代的底色是焦虑。所有的人都很努力,或者说不得不努力,大家每天都很忙碌,好让自己的人生看起来充实而有意义,而我们也常常会被自己的努力和拼搏而感动,以至于当我们没有获得相应回报的时候,就会心生无限惆怅和委屈。

然而,在如今的社会,努力已然成为每个人的人生标配,我们不需要对此而自我感觉良好,更何况,如今比我们优秀却比我们还要努力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罗永浩说“不要过分高估自身优点的作用……虽然我们怎么高估自己的优点都不为过,但可怕的是,高估了这些优点在成就一个企业的过程中能够发挥的作用,那就有问题了。”

罗永浩高估锤子手机的工业设计在成就锤子业绩中的作用,正如同我们高估了努力本身对于我们获得回报这件事的作用一样。

在管理学中,有一句话叫做“不要以战术上的勤奋掩饰战略上的懒惰”,有很多人之所以抱怨为何努力与回报不成正比,就是因为他们过多地强调了战术的勤奋,而忽略了自己在战略上是懒惰的。

我有个做老师的朋友,读书时就是个学霸,努力勤奋,工作多年也没有放弃自主学习。在一次交流会后,她告诉我她的苦恼就是学了太多的东西,不停考证、报学习班、参加交流会,钱花了不少,时间也消耗了,但却感觉越学越没有收获,心思也乱了。经过分析她的所学,我发现那些课程与课程之间毫无关联,有些课题还是已经过时了的理念……

这就如同我在第二点中提到的,一开始,你都没有想好要让雪球从哪条道路上滚下去,也没有对雪球能滚多大有个心理预期,一旦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你又怎能期待最后能滚出一个大雪球呢?

四、没有鲜花和掌声,努力意味着什么?

尽管前三点都令人泄气,但努力仍然是这个时代我们每个人必须要具备的基础特质,我们无法确保努力能让自己的人生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但是如果不努力,人生就只能交给命运。

如同前一篇文章【让你失业的不是能力,而是认知】里提到的那两个小伙子,一个电闸工,一个保安,他们完全可以选择继续当下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安心守大门、拉电闸,直到人到中年被其他的年轻小伙子顶替下岗……但他们还是选择了努力,靠写作闯出了一条与其他同行不一样的路。

也许会有人说,成功其实是一种概率事件,生活中仍然有很多人做着如同拉闸工、保安这样平凡的工作,也怀揣着写作或者其他大大小小的梦想在努力前行,可暂时无法看到这些努力能给自己的人生带来任何变化,那么,继续努力的意义是什么?

努力这个词,包含着很多意义。我眼中的努力,不单纯是指埋头苦干的老黄牛精神,而是如何通过各种渠道去提升个人的思考力、判断力、眼界和格局,个人的认知和意识也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探索、磨练,当个人认知获得提升后,再辅以持之以恒的行动上的努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努力。

只有努力,能将成功的概率不断放大,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做出的某个决定或者行为,会如何影响我们以后的路。但我相信,当时间流逝,再回看和回想时,我们一定会感谢当初我们在那些时点上曾经做出的决定,正是它们令今天的你和过去大不相同。

如同罗永浩在分享的末尾告诉大家的一个好消息“我们经过五年半的艰难历程,下意识地积累了大量的东西,终于在产品上迎来了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也许还有很多人正孤独地走在一条没有鲜花和掌声的道路上,暂时还无法看到终点,但请别抛弃努力,当有一天,回望这条路时,它将是路途中那道最亮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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