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之夜,朋友们大老远的在电话那头兴奋不已嚷嚷着,能感受到人群的喧嚣和热闹。而我蜷在被窝里看小说看的津津有味,是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再看一遍,仍然为那个爱的奋不顾身的女人所憾然。女人在死亡的刹那,作家飘荡的灵魂仿佛回到了身体中,不曾相知的两人此刻才真正的合二为一。
朋友不知我正在看这样的故事,我语调比平时低沉,颇为扫兴。今夜我谁也不想理,因为我只想慢慢的再想一下你。
女人一直称呼他为“你呀,我亲爱的你”!语气呢喃深情。我不是她那样深情而热烈的女子,可我也有想那样称呼的人呀!尽管我知道你不会出现在我往后的生命中,可是我依然在笔记本上洋洋洒洒的写就你的名字,这样掩埋掉自己的秘密,安然睡去。
但今夜,我还是要想起你!
你呀,我亲爱的你!第一次见你时,便慌了阵脚。那时我大一,寒假无事和朋友一起做了兼职收银员。寒冬腊月,超市快被挤爆了,大家脾气也异常的大,在排队结账的时候两个中年女人不知怎的打了起来,互相扔起了东西,我眼看酒瓶子朝我这边飞来,却动弹不得,这时亲爱的你出现了,你将不知如何是好的我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一边动手去制止人群的躁动。这时我才看清你也穿了工作服,才知你也是兼职的学生。本是口齿伶俐的我连声“谢谢”都没说出口,你笑着顺手扯正了我的工作服领口,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你可知道,那晚我兴奋的一夜没睡好。第二次见你才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了你比我大一届,算起来应该是我的学长。你擅自叫我“沈家姑娘”,并得意的说这样好听,我也没有反驳。
大一时候的我还是长发,因为每天要起床很早便去剪了齐耳短发。上班的时候明显瞥到了你讶异的眼神,你走过来真诚的告诉我短发很好看,因为你喜欢宫崎骏的动漫,那里面的女主角大多都是短发,你说看起来很灵动像精灵,所以一直到现在我再也没留过长发。
那时候的我很敏感自卑,即使得到很多人的赞赏也觉得自己狗屎不如。那时候的你意气风发阳光清朗,走起路来两翼生风,笑起来万古皆春。
我认识了你一个多月,几年里梦见你多次,不愿忘怀。即使我遇到了很多优秀的男生,我的心未曾波动分毫,朋友们都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自己一直醒不过来罢了。
你呀,我亲爱的你!还记得超市老板娘很苛刻,因为快要过年人流量很多我休息的时间很少。你每次借着上厕所之名溜达出去,却给我带了盒饭和热牛奶过来。看着你嘴角的绒毛在冷气中凝结水滴,年轻而美好,我想这才是值得我挂念的人吧!
一个月快要结束,你前来问我要联系方式,我却没有给你。我看着你的眼神暗了下去,两只手不知如何摆放,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第一次看见这样灰心丧气的你,你跟着我走到街头,我快速跳上了公交车里,躲进迷茫的夜色里,再次错过了你!
你呀,我亲爱的你!你不知道的是,那晚我也一夜无法入眠,我怕就这样失去了你,以后再也遇不见旗鼓相当的人。
小城很小,我怎么不知道你的信息。你的家是这个县城里最富有的家庭,你根本没必要来超市兼职。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那时候的我太自卑,我的父亲只是一名司机,那日你母亲就坐在我的前面,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位妇人,打扮的十分妥帖。可是临走时她直接将钱甩给了我的父亲,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那日我才知道我是会为一些小事而记仇的,我也知道我跟你完全没有可能,你的母亲也不会容忍我这样的人出现吧。
所以我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到了你的身上。我的阴暗和犹豫逼自己做了决定。
大年三十晚上朋友见我闷闷不乐,相约一起去真人宫走夜梯。我再一次见到了你,心里颤了一下,又惊又喜。你瘦了不少,我往下走,你低头顺着台阶缓缓走着,抬头看见了我,眼里情绪多变,明明灭灭,最后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了句“新年快乐”!我轻轻说了“谢谢”,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我能感受到背后微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之后放烟花时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人山人海,我却不快乐!那时候你跑了过来,站在暗处叫着我的名字,你还是当初的你,无论遇见什么事都会杨起微笑。烟花升起,临水照花,人群爆发出巨大的回应和欢呼,我听见你在叫着我的名字,可迅速的被人群声淹没,你渐渐的被人群裹走,最后我记住你的眼神便是期待的眼神。
烟花落下,顾念临花照水的温柔,你我真是幻梦一场!
那以后我再没遇见过你,你肯定也渐渐忘了我,去年你们全家搬走了。我再也不知你的去向。我们一起兼职的超市声音越来越红火,老板娘每次见了我还热情的招呼我,寒假这里依然挤满了人,兼职大学生还是有很多,可已不是当初的我和你。
这几年总是梦起你,你成了我的一种执念。昨夜梦见你拥抱我,说你过的很好!我想,写完这篇文章,我是不是该忘了你!
你呀,我亲爱的你!希望你在别人的生活里光芒万丈,希望你遇到好人,希望你还是喜欢短发女子,因为短发女孩真的很像精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