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张爱玲是一个天赋异禀的“怪才”,一是由于她个人生活经历,虽充满了跌宕辗转的传奇奔波却矢志未改写作的初心,更由于她笔下的文字赋予人的那种怪诞的生活画面和她对色彩运用所营造出来的奇怪氛围。
从前的人 吃力地过一辈子,所作所为,渐渐蒙上了灰尘;子孙晒衣裳的时候又把灰尘抖了下来,在黄色的太阳里飞舞着。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 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惆怅 像忘却了的忧愁。——更衣记
家教好的姑娘,莲步姗姗,百褶裙虽不至于纹丝不动,也只限于最轻微的摇颤。不惯穿裙的小家壁玉走起路来便给予人以惊风骇浪的印象。——更衣记
一个女人不该吸引过度的注意;任是铁铮铮的名字,挂在千万人的嘴唇上,也在呼吸的水蒸气里生了锈。——更衣记
白丝袜脚跟上的黑绣花,像虫的行列,蠕蠕爬到腿肚子上。——更衣记
德裔美籍学者 鲁道夫·阿恩在《艺术心理学新论》中曾经提到:“一个借助颜色和声音,也许还有味觉及触觉的小说家,能够对他所描绘的场景,做最广泛的表现”。张爱玲做到了,她用有色的元素绘制无色的荒凉,这正是她的一种很高明的手法,明明可以看到的是那些多样的色彩,却总是能让你清晰的感受到那些色彩背后隐约显现的悲伤和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