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曾经暗恋过的男孩就在我五年级的时候闯进了我的世界,那一年我家小院子对面盖好了一栋三层高的小平房,从那以后总能看到他在二楼阳台经过。那时的我莫名的有一种喜悦和对他充满好奇,其实当时为什么会这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上六年级之后,我才发现他是我隔壁班同学,也就是那时起我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从来没跟他讲过一句话,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回家的碰巧遇见。为了给他留下好的印象,我有时候会有意识地收敛一下自己粗鲁的行为,但却总能经常尴尬地让他见到我最丢人的样子。
记得那时我家的两层楼里三代同堂,旁边几间泥房围着一个大院子,里面的鸡啊、狗啊、猫啊到处跑。每每我提着一桶剩饭剩菜去喂它们时,总能看到他在对面楼看下来,可以脑补一下那个画面:下面的我穿得土里土气的居家服、搞笑的拖鞋、提着一桶由剩饭和玉米渣子搅拌成的饲料,还很滑稽地搁那跟鸡呀,狗呀,猫呀玩耍,还会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胡话。完了还让我看到他在楼上阳台看着,他看到我看过去了,他若无其事地走进屋了,我当时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样的情境还不止一次,很多次我总觉得自己像做贼一样,偷偷地在门口看到那阳台上没有他,我才出来,但当我不留神看上去他居然在那,我又要回想刚刚的自己做了哪些傻事。所以现在想想难怪他没跟自己有任何交集,看到我这么丑的样子,还傻,不在那嘲笑我,我就偷着乐吧。
那时候在学校,他偶尔会来找我们班的一个女生,那女生长得好看,白白净净,扎着高高的马尾,很招人喜欢。她跟我的关系也还挺好的,因为我们都是班里的前五名,平时会在一起讨论学习。后来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喜欢她,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就觉得他就是喜欢那样的女孩,因为我曾见过他们在一起打打闹闹时的欢声笑语,像极了青春爱情故事里男女主那青涩的样子。
后来上了初中了,我知道他们没有在一个学校,女孩去了我们市里最好的中学,而男孩去了我们镇上的一所中学,而我却在没能如愿地考上我们市最好的中学,而正准备要去和男孩同一所中学时,在意外之下去了市里另一所中学上初中。那以后我住宿了,关于他和那女孩的事情或是他的校园生活我一概不知,只有放假回家才偶尔会阳台上看到他。那时的他一定见证了我家庭关系最不堪的一段时光了吧,院子里不停息的争吵,街坊邻里各种闲言碎语,每次周末回家碰上家里的争吵,我能看到他就站在阳台上看着,我无法从他表情中看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境,是可怜我有这么一个不和谐的家庭还是觉得我们这些人是多么的不堪,完全不想和我们扯上任何关系呢?我觉得更多是后者吧,后来我们家盖了一栋五层楼高的房子,在这期间,我曾搬过砖头、木头、瓷片,提过沙子、水泥,我想他一定看见过不少我那疲惫、脏兮兮的样子吧,虽然我挺怕我在做这些苦力活的时候,他就站在阳台看着,但确实他看到了,后来渐渐地我也没那么在意他的存在,即使见到还是那么不知所措。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也是在意外之下我高中居然跟他同校。但是说来奇怪,我居然在校园里没有遇见过他,也许是因为那会放假很少回家,也认识了很多朋友。渐渐地,我觉得没什么感觉,不去想会和他发生什么事。后来我读了理科,他读了文科,根本就没有机会在校园碰见。偶然有几次周日中午回家的路上,我遇见了他,但是没有像浪漫爱情电视剧里一场迟到的邂逅。他总是以一种陌生人的姿态从我身边经过,我只能不动声色地走着,有多少次我都想站在他面前问他: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但总有借口能让我沉默,让我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其实我喜欢过你,你知道吗?”
后来高中毕业后,我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在哪里上大学、在哪里工作、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女朋友,我一无所知也无心打听。如今,我们都出来工作了,唯一不变的只有每次过年回家,也依然能偶尔在阳台上看到他。
不过现在想来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缘分,小学我住在院子旁的房子,时常要到院子里喂家禽,他就住在对面楼的二层;后来初中之后,我们家在院子里盖了一栋五层高的楼,当时我们家住二楼,刚好对着他们家的阳台,有时候我走出客厅或阳台就刚好看到他也走出阳台来,我假装没看见他,低下头走了进去;后来我们家装修了,我们搬上了五楼来住,而他们家加层了,盖到了六层楼高,然后他也搬上了五楼,直到现在还是依然不变的,偶尔在阳台上看见他。不过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颗暗恋的心了。而是过去的青春。
也许有人会问:曾经暗恋了那些久的人,不追一下不会遗憾吗?我只想说:遗憾说不上,可能对于我来说那仅仅只能停留在喜欢,或许这份喜欢还不能足够让我放下那份自尊,毕竟他见过了我最不愿让别人看见的生活。现在的自己会觉得这可能是最好的安排,我们都不知道当初做了不一样的选择,后面的结果会是怎样。但是我会认为如果你觉得留下了遗憾,那也许是因为现在还不够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