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屑•第一炉香》| 清醒的堕落有多可怕

《沉香屑•第一炉香》是作家张爱玲创作的中篇小说,讲的是上海女中学生葛薇龙为了完成自己在香港的学业,不得不投靠富有寡居的姑妈,而后一步步堕落的故事。小说描绘了殖民地时期香港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刻画了葛薇龙在爱情中自处卑下的形象,使得普通女子的悲剧与社会生存现状呈现出一种苍凉、悲壮之美。


我们习惯把《第一炉香》讲成是一个纯情女学生逐渐堕落的过程,总怀有一颗同情的心,但实际上所有的结果,都是葛薇龙的自主选择,从表面看,她被迫无奈,但她还是选择了睁着眼,走进了这鬼气森森的世界。一念起,便是地狱。小说中有一个重要的细节。就是这个年轻的女孩,来到姑妈家后,看到满柜子的漂亮衣服,她一件件试穿,纱的绸的,软缎的,短的,长的,她陶醉了,尺寸全部合身。这也说明了她一开始内心就是不坚定的。她的认知是清晰的,正如她说的,她是睁着眼,走进了鬼气森森的世界,面对美丽的衣柜和纸醉金迷的一切,葛薇龙告诉自己“看看也好”。从始至终,葛薇龙都不够天真,她并不是完全单纯,不是如一张白纸,掉入了染缸,被动沦为梁太太的社交工具和男人的捞金工具,而是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绚烂,主动与魔鬼签订好了契约。所以,葛薇龙总是嘴上表着决心,行动却从未停止。所以说她是清醒的堕落。这样“清醒的沉沦”是最可怕的,因为她既不像站在岸上的人能够抬头挺胸,也不像彻底下了海的人干脆学起游水,而是载浮载沉,永远难以习惯这咸臭污浊的“海水”的袭击,每多被呛一次,生命就流逝一点。

这篇小说讲欲望、讲堕落。并且很明显地告诉我们这样一个道理:一昧地向欲望低头、片面地追求享乐,最终会落得凄惨的下场。姑妈是极致利己主义的人,小说描写道“美人老去了,眼睛却没老”。姑妈就是这样一个精明的人,她利用她所能利用的一切,“关起门来做小型的慈禧太后”。乔琪则是极致享乐主义的代表,他毫不掩饰自己情爱的泛滥和对物质的追求,因为这些似乎就是他一生下来就被赐予的东西。再回到现实,当我们进入社会的时候,我们可能会发现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梁太太、乔琪这样的人大行其道。他们还过得无比舒适。但是我们也要清醒地认识到,这样的人生,物质虽富足,精神世界却一片荒芜。

葛薇龙的堕落让我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人的堕落是外因大于内因还是内因大于外因?这当然是很难讲清楚的。人不断向上爬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把自己置于更多诱惑境地的过程,人有欲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甚至可以说人就是为了欲望而活着,谁没有自己所求的东西呢?关键在于不要被欲望腐蚀,当然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人多少都有点劣根性。所以说不要过于高估人性,也不要过于低估环境的影响。

我并不觉得追求名利是错误的,我们生活在一个物质世界里,我们需要物质来满足我们对高质量生活的追求,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吗?当然,这里更好的生活,不仅指物质的相对满足,还有精神上的自由。但是被物质世界绑架,让物质世界主宰你的思想,支配你的行动的话,那你就要迷失了。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点是,当你发现自己已经迷失的时候,你也知道继续那样做是不对的,那么一定要及时止损。总的来说,人一定要永远保持清醒,永远不能失去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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