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2018.6.26 周二 晴朗
今天，还请各位看官多一点耐心，因为这个故事很长，时间跨度也很大。
01.
昨天夜里九点左右，大侠微我：“老师，明天的语文我怎么答呀？”
这是一句无厘头的话，问得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有点紧张，老师。”大侠又说。
原来是紧张搞的鬼。我安慰他说：“紧张是正常的。明天到了考场，认真作答就可以。”我又和他开玩笑说：“校长那天讲话时不是说了嘛，会的必须写上，不会的就连蒙带猜。”
末了，发了一个握拳的表情给他。但愿，大侠昨晚是睡了一个安稳觉。
02.
今早，醒来得很早。第一次是刚刚五点。窗外天色亮了起来。上午九点才开考，再睡一会儿吧，我心想。
躺下，却毫无睡意，跟翻烙饼似的，辗转反侧，半个小时后，又爬起来。
照例是洗漱，穿衣，吃饭。母亲做了色彩丰富的蛋炒饭，味道很好，可是吃了一半多，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翻开手机，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孩儿们，加油！”
这是给宝宝们加油，也是给自己一点平静。
一早晨的时间，第一次觉得，过得好慢，好慢。
收拾东西要出门了，母亲说时间还早。我说在家里呆着心慌，不如早一点到考场去。
门房的两位大叔，满脸笑容。尹叔说：“去吃饭吧，餐厅有饭。”
“在家里吃过了。”我说。
梅老师还没到，我坐在值班室里等。
八点半，考生开始入场。电动门外的家长聚集了很多。还有维护秩序的交警和公安。不多时，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拎着箱子也来了。
这阵势，很庄严肃穆。
03.
太阳一点一点变大，天气也越来越热。作为陪考的老师，我坐在考生服务点的凉棚下，心里好似翻滚着热浪。
我想起了十七岁那年的夏天。
我的初中，在一个叫做二道川的乡里上的。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政策，初中要读四年。
初四那一年春天，“非典”肆虐。四月初，学校被迫放假二十天，包括我们这些即将中考的考生。
二十天的假期，老师们发了很多试卷。我把能做的全做了，不会的也就空白着。现在想来，那时的我，也真有胆子，也真是脸皮厚。
二十天的假期结束了，返校后不久，又接到上级通知，中考只考语数英加上理化合卷，政史地科目不列入考试范围。这个通知于我，不啻于晴天霹雳！我擅长的全不考，我瘸腿的全部考！
时间所剩无几，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日子，过得很枯燥，很无趣，很没意思。
04.
中考，到了。
我们是乡下的学生，参加中考这样的大型考试，是必须要进城的。那也是我十七年来第一次到“大城市”去。
城市里的街道又宽，店铺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更是不消细说。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开眼了。
我们住在距离考点很近的一家宾馆里。模糊的记得当时是按宿舍安排的住宿。七八个人住一间。我们的老班康老师夜里九点就催我们赶快睡觉。
第二天早晨，一群人到早点铺吃早点。吃的是油条和豆浆。因为人多，时间不赶趟了，有几个男生什么都没吃就进考场了。
第一场还是语文。当年的那些考题，早就被时光揉搓得难以辩识了。印象深刻的是，监考官很慈祥，他也不大管我们。出了考场，有同学就说，自己还拿到了小纸条。
我胆子小，自然是规规矩矩的。不知，这是不是也很吃亏？
05.
十七岁那年的夏天，过得很快。中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了四百多分（当年满分六百）。按照标准，是能够去市里读更好的高中，可是，因为家庭条件限制，最终，我选择了免去三年学费的职业中学。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自有安排，如果没有当年的“非典”，也许就不会取消政史地的文科考试。如果没有选择职业中学，也许三年后的高考结束后，我也就不会那么坚决地选择了师范学校。
当年的老班，在考场外焦灼地等待的心情，时隔十多年以后，终于在我的身上轮回。生命，就是一场不动声色的轮回，又是一场不可言说的奇迹。
十七岁那年的时光，悄无声息地就滑过去了。那个漫长的，没有负担，没有心思，没有苦恼的夏天，我的一段青春结束了，另一段青春开始了。
06.
今天，作为陪考，我坐在考场外，静静地等待着考场内我的孩儿们。
与我一起的，还有很多家长。
从早晨八点多，他们就已经在考场外等着了。一群家长，今天出奇地不刷屏，不微信。他们站在一起聊天。
“我儿子昨天晚上十一点多才睡的，凌晨三点就醒了。”
“我们家那一个也是睡得晚。”
“今天第一场考语文，我家孩子昨天竟然看课外书！”
“今天中午给娃娃吃啥？”
“小白菜要提前做，不然中午没时间休息了。”
……
林林总总，吃喝拉撒，家长们聊的内容可谓五花八门。
07.
半个小时过去了，考场外人很多。一个小时过去了，考场外人还很多。两个小时过去了，接近正午，凉棚里也热得有点坐不住了。
恍然想起二十岁那年夏天的高考，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扭头，就看到了考场外顶着大太阳的家长们。
那一刻，心里像是吃了春天的酸杏儿，涩涩的，还泛着微微的苦。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一刻，才明白父母的深情，就是这朝朝暮暮的陪伴，就是这心心念念的牵挂，就是一粥一饭的关怀和体贴。
08.
中午十一点半，铃声响起。长达两个半小时的语文考试，终于结束了。
家长们不约而同地涌向了校门口。考生们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看样子，他们答得比较满意。
前两年的努力为第三年，第三年的努力为今天。但愿，所有的孩子，都能如愿以偿。
看着他们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容，听着他们的聊天，再看看等了一个上午的，热得口干舌燥，大汗淋漓的家长，想起了一句话：
你所谓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罢了。
孩子，感谢这甘心情愿为你负重前行的人吧，你所取得的每一点成绩，每一次进步，都有TA的一半功劳在其中。
你懂得。
预祝你接下来的考试，顺心顺意，顺风顺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