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4.2，周二，晴
在鸟雀的嬉闹声中醒来。打开大门，电线上，桂花树上，映山红树上，紫藤树上鸟雀们蹦来跳去，唧唧、喳喳个不停，好像在和我打着招呼。满眼都是翠绿，重重叠叠的绿，远山是绿的，近处的草坪是绿的，眼前的树是绿的，屋后的竹林是绿的。喜鹊在楠竹顶尖上的竹枝上叫着。俗话说，喜鹊叫，客人到。妈妈说，“你难得在家歇宿，被喜鹊看见了，它给你唱歌呢。”
很久，很久没有在娘家过夜留宿了。没有带换洗衣服，洗澡后穿着母亲的一套睡衣睡裤，还挺合身的。没有洗涮用具，母亲拿出新的毛巾、牙刷；没有护肤用品，在洗涮间用了柜子里的郁美净儿童乳液和BB霜，这应该是弟媳她使用的。简单收拾一下，陪着母亲聊着家常。
母亲告诉我，小姑打电话来，告诉母亲，姑爹的身体不好，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姑爹的三哥早几天去世了。母亲说，大姑一个人留守在家，儿媳儿媳吃光家里所有的荤菜，烧光大姑捡的柴，将大姑身上的钱都搜干净后，去城里打工去了。临走时儿媳还交代她养两只鸡，鸡蛋要留着。小姑早几天又买了一斤鲜肉送给大姑。母亲说，“我走不动了，就没去看她。生产队的人都说你大姑现在是遭到报应了，头一个媳妇几多好，她（大姑）那个时候还总是咒骂她（儿媳），可惜她（儿媳）病死了。现在这个恶死人了，专门骂你大姑，连学妹子（大姑儿子）也跟着一起，只晓得要吃好的，还专门打牌。现在好了，你大姑眼睛快看不见了，还要每天去捡柴才有烧，要自己搞饭吃。鸡蛋还得留着，也不晓得吃点什么东西，唉！造孽啊！”
母亲说，她的微信又打不开了，说是没有网络。我拿着她的手机，仔细检查，发现她的手机不知啥时候无线网关了。她的微信里好多朋友发的视频。占着内存，我帮着清理了聊天记录。母亲拿着手机，打开微信，看到是白板，又急了，找不到她要找的人了，只好告诉她，怎么寻找微信好友。玩了一会微信，母亲才睡下。
晚上本来想和妈睡一张床，躺下没多久，我热得不行。因为妈妈盖的还是羽绒被，上面还有一张薄毯压着。我就睡到了父亲的那张床。因为父亲住院留在医院，妈妈早两天趁着天晴，将父亲的床褥都清洗晒干。
躺在父亲的床上，鼻子总能闻到一种异味。虽然两间房的窗子母亲早已经是全开通风的。父母已耄耋，自有一种体味散在空气中。春季潮湿，异味难以消散。加上老人家夜尿多，所以“马桶”是放在房间，虽然每天早上会冲刷，拿出去，但还是有残留。如果是在别处闻到这种异味，我定会不久留，想着是父母的体味，也就不觉得那么厌弃了，播放着听书音频，渐渐进入梦乡。居然一夜无梦。早上五点醒来时听见母亲的鼾声，我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平时总是说要多陪陪他们，可每次都是吃完饭就走了。偶尔睡一晚，才发现，家里常常只有他们两老守在这里。好在母亲还会使用手机。有事可以电话联系。而父亲却不会用手机。乡邻隔得远，万一有一个什么事，该怎么办？大姑一个人住在那山坳上，摔了、发病了、甚至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农村老人的居家养老基本是自己照顾自己，所以他们的晚年生活是寂寞孤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