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聊童年(五)----村庄的记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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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庄•田间地头

        我们村子里集体参加劳动 ,收成按工分分配的年月,我只有些许残存的记忆。

        镜头一:夏天,生产队的麦场,金黄的麦垛山一座连着一座,未脱粒的麦穗宣告着丰收。夜幕下,月亮不眨眼地守护着,不知什么原因,睡得正香,忽听村里有人敲着盆大声吆喝“赶快起来,麦场走水了!”大人们都一骨碌起身走了。我揉开睡眼往窗外看,麦场方向火光冲天,纳闷为什么说是走水了呢?直到成年后才明白其中含义。

        镜头二:秋天,蔬菜地头,大人们来来往往忙着把萝卜、红薯运往储存库。我拉着弟弟坐在地头,不知什么原因弟弟哭了,我哄他时说了一句被邻居传为经典的笑话“你不要哭了,咱们要坚强,你看咱俩都没有棉裤片儿。”后来听大人解释才明白了,是因为计划生育,我和我弟是超生,当时就没有我俩的“免购点儿”,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东,可能与分粮食有关的吧!

        尽管我们村里的土地比其他村还肥沃些,产量还要高些,可还是家家户户挨着饥荒,这些许的记忆也好像烙着苦难的痕迹。

        我十来岁时,农村刚施行责任承包制五六年,被缺吃少穿困久了的农村犹如逢春的山川,焕发无限生机。每个人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劲儿,一有空就到自家承包的一亩三分地里倒腾,浇水,施肥,锄草。没事儿了,也要到田边地头转转,看着长势喜人的庄稼,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老年人经常挂在嘴边一句话“家中有粮,心里不慌,日子越过越好啰。”

        小时候很佩服父辈们的种田智慧,结合我们这里的气候环境,竟总结出在小麦将要成熟期,及时在麦行的间隙点种玉米,等收割小麦时,玉米苗已经揺着他那嫩绿的小腰姿了。于是晒麦子和锄玉米就得同时进行,村里的人们也比赛似的,看谁是种庄稼的行家里手,天天在庄稼身上的付出远远超过了其他。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时候暑假帮家人晒麦子和锄玉米,就是这首诗的实践课,也是每个孩子的必修课。

        当麦场上没有了打麦机的哄响后,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脱粒后的麦秆被大人们在麦场边堆成一个个巨型蘑菇。成群结队的孩子,顿时成了童话里的精灵,来回穿梭在蘑菇林里,嬉戏玩闹。

      麦场中心地带打扫得干干净净,用来晒麦子。

        遇到接连几天的大晴天,正是晒麦好时节。一大早就被母亲喊起来,梦游到麦场,半睁半闭着眼睛,胡乱解开扎口袋的绳子,一脚踹过去,口袋里的水胖麦子呼啦倒了一地,双手扯住口袋另一端用力向头顶一甩,口袋里遗余的麦子四蹦八跳,到处都是。突然,头上啪一声,疼地一个激灵醒来了,只听见母亲带怒的声音“会不会好好倒?把粮食抛洒的到处都是,真该挨。”

        家家户户都把麦子摊开时,麦场如同楚河汉界的棋盘。翻搅麦子的人你来我往,自觉扮演着将相兵卒。为了让麦子晒得均匀,每半个多小时就要到毒热的太阳地走一圈,家家翻麦子就得有个专职。于是场边树下的荫凉处,三三两两的专职往往是孩子居多。

        最不堪忍受的是抢收麦子。午饭后又热又瞌睡,远处一声惊雷,穿反了鞋子也顾不上,一阵手忙脚乱扎好袋子,苫麦成丘了,云散了,雷消了,天空依然瓦蓝。有时候稍微慢了一点点,瓢泼大雨说来就来,让你来不及为麦子遮雨,望着被雨打回原形的麦子只想大哭一场。

        最难得要数天遂人意,晚霞满天时,最后一袋麦子也装好了。母亲戴上头巾,用筛子筛捡脱粒不彻底的麦子,我和姐姐在捡拾遗漏地上的麦子,用母亲的话说“已经到嘴的粮食,抛洒在地上可惜了”。风带着夏夜的凉沿河吹来时,麦场上四溢着小麦特有的香气,混着泥土的气息,还有各家各户给夜里看麦场的“壮士”送来的饭菜香。

          大人们总是很矛盾,晒麦子时希望天越晴越好,到地里锄玉米时,看到晒蔫了的玉米叶,又期盼着下雨,一时间忘了麦场上晒得麦子。到田里埋怨热,凉快时锄地又说除下来的草晒不死。

      母亲总是在吃过午饭领着我们去锄玉米,还说正中午有风不热。只有体验过才知道其中滋味啊!玉米地要除草三遍,施肥两遍。第二次松土除草施肥时,玉米已经半人高,我整个人隐在玉米林里,长长的玉米叶刀剑乱舞,划过脸,划过胳膊,汗水淌过伤口的“沟壑”,热辣辣的疼。一不小心汗水亲吻了眼睛,苦涩涩睁不开,化肥洒在了玉米芯里,根上,活活给玉米判了死刑,引来母亲的怒斥。那时候觉得还是上学幸福啊!这也可能是好好学习的动力之一吧!

        现在村里的耕地越来越少,收种操作简便,再没了以前的忙累,上年纪的母亲却老说“田间地头有人影,才觉得有烟火气。”

(童年故事,精彩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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