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即时授渔
一百六十一、学艺先干体力活 师父无辜遭横祸
卿爷果不其然是来为侯富車排忧解难的,侯富車表现出那迫切的期望中,也让荣稼卿感觉自己伸出的援手也是恰逢其时。侯富車假“寻宝”之名,实则为的是履行对其叔叔的承诺,同时查找生父之死的真正原因,这只是侯富車的一面之词,荣稼卿要做的也就是帮助其稳住基本队伍,以便静观其日后动向。
“你们成立一个维修公司,修理水、电、土、木。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进入小洋楼了。”卿爷这回丝毫没有尊长的威严,而是很随意地说出。
杨二小姐欣喜地:“唉,这真是个好主意。”
侯富車一听此言,反倒犯起愁了,面露愠色地说:“是个好主意,只是……,我们什么都不会呀!”
“哈……!这个我为你们想好了,送你们去造船厂学徒。只要学会了手艺,有了吃饭的本领,再去履行你对叔叔的承诺,心里就不慌了!”荣稼卿的稳健豁达,再一次让侯富車钦佩的五体投地。
侯富車欣喜万分地像个刚启蒙的学生:“太好了!太好了!您想的太周到了!开家公司……”他难掩亢奋地喃喃自语道:“公司……叫什么名儿呢?”
“哈哈……,名字我也给你取好了,就叫‘嘛都修装修队’。造船厂厂长也答应了,只要你们肯学,他什么都教。哈哈,就看你们有没有学手艺的恒心了。”
“有,有。”侯富車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
俩小弟也高兴的近乎欢呼地:“有啊!有呀!”……
荣稼卿见几个后生如此兴奋,便不失时机地警示道:“既然你们都想学手艺,那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跟了师傅一定要守规矩,如果被赶出师门,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
苟畦忙不迭地抢话道:“卿爷放心,我跟过老道师父,可懂规矩了!”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杨二小姐一巴掌,苟畦也知道自己多嘴了,遂跟乌龟似地把脖子直往回缩,恨不得把头缩进肚子里去。
侯富車随之郑重地:“请卿爷放心,我们一定珍惜这个机会,用心学好每一门手艺,为自己也为您争气。”
造船厂的邱厂长,曾经没少受过卿爷的照应,这回荣稼卿亲自上门救助,再加上送来的三个学徒,自己带饭来白干活还不要工钱。心想,这种无偿做义工的买卖,也只有大慈善家会做,为此简直乐不可支,自然也就满口应允。
按照荣稼卿所托付的要求,每门手艺都要学到,还不能依照老规矩非得学徒三年,才能出师。必须要速成。
正所谓:你有锦囊计,我有翻墙梯。邱厂长自然明白,卿爷的人你甭打主意,还得好生关照。为此他盘算着,哪个工种急着赶活又缺人手,就先安排他们上哪“学手艺”,这样即缓解了一些工期紧迫,劳工不足的压力,还能在卿爷跟前讨好显派。遂阳奉阴违地道:“近期木工车间正好赶活,缺少木工,让这仨小伙跟着技术最好的木匠马师傅学徒,那保准名师出高徒啊。”
荣稼卿对邱厂长的话也只管当真,就将侯富車等人托付给他,他哪里知道,这邱厂长的算盘打的贼精。他口中的那个马师傅,是出了名的倔驴,从来就不肯收徒弟,要是碍于情面带了个徒弟,他也就是只让徒弟干体力活,也从不传授手艺。这回正好,安排手艺最好的师傅来带他们,可算是给足了卿爷的面子,至于他们能不能学会,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木工车间是一座足有十五丈长,七丈宽的砖木结构大瓦房,人字梁最底端离地面足有两丈高。身材瘦小,五十多岁的马师傅,在这个大屋子里,不注意还很难发现他的存在。他微微有点驼背,也许是常年推刨拉锯的缘故,看来体力还很充沛,像是有两把子力气。见厂长塞给他三个后生学徒,还要速成,心里很是不悦,也不答话,闷头收拾着工具。这手艺是自己吃饭用的,凭什么听你的消遣?“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才是硬道理。马师傅既不反驳邱厂长,也不正眼看徒弟,面无表情地指着一大堆刨好的木料道:“把这些搬到船上去!”然后便拎着工具箱出了厂房。这句话算是答应收下了这几个徒弟,至于教不教手艺,那就由不得你邱厂长摆布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侯富車就是奔着学手艺来的,既然师傅已经发话,漫说是搬一推木头,就是搬一片森林,也不含糊。毫不犹豫地扛起一块木板,紧跟在马师傅身后出门。朱能和苟畦随后也各扛起一块木板,紧随其后。
厂房外是一块宽阔的平台,平台的另一边是一条干船坞,干船坞与木工车间平行,船坞里停着一艘还没完工的大型木质机帆船。船甲板高出平台地面两丈多高,船坞里搭着脚手架,漆匠们攀在脚手架上,为船体刷桐油。有几条长长的跳板搭在尚未完工的船舷上,工人们扛着各种工料,踏着上下颤悠的跳板,如走在平地上一般来回穿梭。
马师傅拎着工具箱,脚步轻盈地从跳板走上甲板。侯富車三人,每人扛着一块厚厚的木板,走到跳板前,抬头望着陡峭的跳板,踌躇不前。马师傅站在甲板上朝下喊道;“快点!今天要把这些活干完!”
“走!”侯富車咬咬牙带头登上跳板,朱能跟随其后,苟畦犹豫片刻最后也登上跳板。当侯富車走到跳板中部时,跳板开始上下颤悠。侯富車的双腿也开始颤悠,随之整个身体开始左右摇摆,他艰难地控制着重心,几次险些栽下跳板。幸亏跟随其后的朱能,用木板使劲顶住他的后背,才使他勉强保持住平衡。走在最后的苟畦,晃晃悠悠颤颤巍巍地向上挪动着步子,每挪一步,身体就失去平衡,来回摇晃。抬头想看看还有多远,身体又失去平衡。越往上,跳板越颤悠的厉害,苟畦想往回走,可是,连调头都调不了,心中发慌两腿就如筛糠一般。
侯富車终于艰难地迈出了最后一步,登上了甲板,放下木板走到船边向下查看,不禁脱口而出:“不好!”
马师傅从船舱里出来,对侯富車嚷道:“把木料搬进船舱!”
侯富車却紧张地对着跳板下喊:“保准儿!别慌!慢一点儿——!”
马师傅见状也跑到船舷边向下查看,由于船舷还没有安装围栏,马师傅几乎站在船沿边朝下喊道:“不要慌……”谁知,这不要慌的“慌”字还没完全喊出声,刚迈上甲板的朱能,急着转身看后面的苟畦,扛在肩上那长长的木板,横向一扫。木板的一头不偏不倚地扇在马师傅后背上,另一头则扇在侯富車的脸上。侯富車被迎面扇了个四脚朝天,躺在甲板上,两条鼻血喷薄而出。马师傅却一头栽下船去。